独自一人静静地看看鬼子,呼喊鬼子,陪伴鬼子。她一走进病房,护理阿姨就自觉地退出去,站在门外,或在过道上散步。刘晓珊马上把门关好,站到鬼子床边,象个护士一样检查鬼子的全身。她怕他生褥疮,长湿疹。这是她每次都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所以她总是叮嘱护理阿姨给他涂抹足够的爽身粉。鬼子身上那些发黄的肌肤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变化,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原样,略微消瘦了一点,但也不是那么明显。然后就坐在床边呼喊鬼子,重复着以前的那些话。“你是没听见我的声音吗?你快醒来吧。你怎么不醒啊!”类似这些话都说了若干遍了,在她看来依然是新鲜的,管用的,也只有这些话才是她真正最想说的。她的全部目的就只有一个:希望鬼子快点醒来。可每次的呼喊都让一如既往地失望,鬼子总是死心塌地的无动于衷。
面对鬼子的麻木不仁,刘晓珊已经由先前的伤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了。她把她对鬼子的呼喊看成了一种信仰,一种责任和义务,一种对自己灵魂的慰藉。她象一个执迷不悟走火入魔的人,即使明明知道鬼子不会醒来,可她也觉得鬼子在她的呼喊中慢慢有了苏醒的感觉。她甚至隐约感觉到,鬼子知道她在轻轻地呼喊他,并在努力使自己醒来。有时她还觉得,鬼子是故意跟他捉谜藏的,玩玩情人之间的小把戏。就象有时他在宾馆等她,当她去敲门时,他还故意给她打电话说,他还在路上,正在往宾馆赶。她正要离开时,他突然把门打开,叫声“晓珊”,顿时给她带来巨大的惊喜。她会对着他的胸部猛烈地用拳头捶他,鬼子从不怕痛,反而会得意忘形地笑着。她想现在鬼子就玩着这种把戏。
刘晓珊经常这样一个人偷偷地来到医院呼喊鬼子,这事很快让王一朵知道了。是从护理阿姨嘴里传出去的。阿姨并不知道刘晓珊是背着王一朵来的,无意中讲了出去。王一朵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摇头叹息,她感叹,世界上还有这样痴情的人!不过王一朵也是聪明人,她不会给她揭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有种难以名状的醋意。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两种爱的份量不同,自己对丈夫的爱倒不如刘晓珊那么细腻和沉重。
谁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女人的关系再起波澜。
有天晚上在医院里,王一朵看刘晓珊对鬼子关怀备至的样子,忍不住想开开玩笑。便说:“晓珊,其实鬼子本来就该是你的。我看你们做一对多好啊!”
刘晓珊眉毛一扬,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一朵说:“我没别的意思。我看你这么疼他,不象情人疼情人,也不象妻子疼丈夫,简直是母亲疼儿子了。”
刘晓珊说:“疼的也是你的,你还有意见?”
王一朵说:“我哪里有意见啊,有你这个编外的老婆疼他,我也轻松一些!”
我的老婆刘晓珊这下火了,她忍受不了王一朵说她是编外老婆,她面孔一板,站了起来,说:“好,怪我多事!我是多余的。我不做编外老婆了,我也不疼了!别人的老公,关我什么事,我瞎操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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