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因此导致连长王叔文犯了“继发性”错误。他对张丽华的胡闹不批评、不干涉、不制止,他甚至还参与进去,跟张丽华“同流合污”。
尽管在潘永恩的报告中没有提到“练枪法打兔子”的情节(那是传闻,王叔文完全可以矢口否认),但就以上错误事实,就足以够上处分张丽华和王叔文了。
得知全部真相后,我在震惊之余甚至都有些不解。我实在想不明白王叔文和张丽华这是怎么了,他俩简直是在不计后果地“胡闹”。
后来我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们工地自从张庆田政委调走后,对干部的管理失于松懈。尤其是那些机关干部,简直有点无法无天的感觉。因为这次事件归根到底,是源出于管理处的丁处长想偷着上外单位打兔子去。他不计划打兔子,王叔文也就不会跟着凑热闹,也就不会为了“练枪法”而提前组织打靶,当然也就不会发生这次跳弹事故了。
但是再一想这个逻辑好像也不大对。就算是王叔文瞎打胡闹,就算实弹射击时每一枪都跳了弹,按照正常情况,那跳弹也不可能伤人。因为这个靶场周围根本就是荒无人烟,连当地的小孩都知道靶场危险,放牛都不上那去。谁能想到在打靶中,会出现一个能自动寻找目标,找到目标以后还能不离不弃地飞行2700米(后来将数据查的很准确了:从射击点到老太太受伤的院子,实际距离是2715米),然后钻进花李氏老太太脖子里安家的幽灵跳弹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我最后找到了一个解释:天意。然后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死于非命的贾师宪,吓得我心里一哆嗦。
我垫着复写纸替潘永恩写完那个报告,一式三份(主任、政委各一份,一份留底)装订好,时间已经四点半了。老潘歉然道:“谢谢你了陈干事。还是你的笔杆子厉害,让我自己弄的话,我非得弄到半夜不可,而且我也写不了这么好。”
我说:“副处长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又不是外人。”
潘永恩说:“真的,你看这一个礼拜天你也没捞着休息。晚上到我家吃饭吧,让我老婆给你做点好吃的。”
潘永恩说起礼拜天我想起来了,今儿是我跟周启明说好通电话的日子。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匆匆往我的办公室走。
我跟周启明联系一般不写信,主要是打电话,都是我给他打。因为他要给我打,必须到邮电局去打长途(他们单位可以挂账打长途的电话只有一部,锁在局办公室里面)。我给他打,可以从军线辗转要到河西区武装部,武装部有通区革委会的专线,这样就能把电话要到他们民政局优抚科了。
我还没到我办公室的门口呢,就听到屋子里的电话一个劲地响。等我急急开门进去,那铃声却停了。
我以为是周启明等不及打过来了,赶紧拿起话筒问我们总机。总机上是马卫青值班,她说:“陈干事,刚才是吕英慧找你。我说你可能不在办公室,她不信,让要一下试试。你是不是才到办公室啊?”
我说:“就是,我刚才在管理处呢。吕英慧找我干嘛?”
“不知道,她好像挺急的。我再要一下问问吧。”马卫青没撤我的线,接着就要出987总机,问刚才接过来的电话是不是理疗科的,请他再给接一下。
很快,我听到电话那头吕英慧的声音。吕英慧也在总机上值过班,所以她先说了几句废话,确定987医院的总机和我们工地的总机都已经关了通话键(也就是他们都听不到我俩的通话了),这才急不可耐地问我:“周启明他爸的事情你听到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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