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畅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在水房洗衣服。她一下就听出那不是卓为的声音,她对着话筒讲:“你不是手机的主人吧?”
“纸老虎”已经从容不迫了,“我是火车站的,我问你啊,你认不认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小流氓”的名字。
“这个手机是谁的啊?”“纸老虎”只好这么问。
“请问您,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一头雾水的。”许畅感到不妙。
“长话短说,你们学校这个学生打人了,你联系一下校领导,到火车站来领人。”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校领导,劳烦您等等,我们马上就到。”许畅故作镇定。
挂了电话,她心里一阵慌,绝对不能找校领导,让校方知道了,一个大过是逃不掉的。卓为已经入了党,而且取得了诸多荣誉,如果这件事曝光了,无疑会是他大学生涯里的一场龙卷风,会毁掉他的生活的。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反复琢磨了片刻,直接去atm把卡里仅剩的六百元提了出来,打了车“独闯虎穴”。
“你们学校的人马上就到,我x,搞了半天忘问是什么学校了,”“纸老虎”有些沮丧,但很快恢复了奸笑,“不急,人来了就都知道了,小子,你乖乖待这儿反省吧!”随即与两个大汉出了接待室,门也被反锁。
许畅赶来的时候,卓为已经没了棱角,枯坐着等待“宣判”。他抬眼望了望她,眼底的不忿与悲伤许畅看见了。她走近他,猛然发现了他面颊上丑陋的指印,她很想伸手去抚慰他的伤口,但她不可以。
“学校的人呢?!”“纸老虎”质问许畅。
“大叔,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如果这件事被学校知道了,他要被记过的,他只是一时冲动,”许畅堆着笑脸,恳求道:“他最近麻烦事比较多,所以就——”
“纸老虎”才不管这些,他打断她,急急地说:“看见没,拜他所赐,我至少得戴一个月墨镜,”他指指自己的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许畅不停歇地道歉,悄悄地把钱塞进“纸老虎”手里,接着说:“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谄媚的话许畅快说尽了,她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纸老虎”倒也懂得见好就收,他竟当面点起钞票来,丑态毕露。卓为看在眼里,也不敢发作,他知道许畅的良苦用心。
“好了好了,算你小子走运,”他瞟了墙角的卓为一眼,对许畅说:“你带他走吧。”看来六百元起了作用。
许畅走过去扶起卓为,她又看见那殷红的指印,眼眶不禁潮湿了,她怕他发现,赶紧收了收泪。
从火车站出来,许畅并没急着问卓为打架的事,而是一直关心他脸上的痕迹。
“给你添麻烦了,你给了他多少钱,我还你。”卓为面露愧色。
“也就六百块钱,还好那人不贪,要不然我真的没辙了,”许畅释然地说。
“还是得谢谢你,如果学校知道了这件事,我肯定玩完,”卓为有点后怕,接着说:“老实说,你真是我的贵人。”
“不是菩萨了?”许畅打趣道。
“总之,遇见你是我上辈子积德行善了,”卓为对许畅大加激赏,“你真有主见,而且很勇敢。”
“我胆子小着呢,我最没安全感了。”她急忙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