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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也许你,是我的天使(5)(1 / 2)

这醉人的夜晚被无限地延长,他们保持着依偎的姿势,讲了许多不曾对别人说的话,仿佛这些秘密在任性地等待彼此相遇,否则神秘的话匣子就不会打开。尤蕾来自单亲家庭,母亲在她八岁的时候不辞而别,甩掉烂赌的父亲与孱弱的她,从那个破败不堪的家彻底消失了。卓为念高三的时候,尤蕾在一所会计学校享受她最后的学生时光;卓为拥有闲适的暑假,倘若顺利考取大学,他的假期便不会终止。尤蕾刚刚开始工作的这家公司如果要给她“放长假”,那无疑就是一场灾难了,她现在担负着全家的开销,所以,她害怕“长假”。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一样,却又这么地相似。

卓为神色哀伤地听她继续诉说:前一小时她是如何与父亲争夺即将变成赌资的那一点点生活费。她的世界、她的悲伤仿佛离他很近,但实际上隔着逶迤连绵的崇山峻岭。

卓为没有讲许多话,今夜,他是她忠实而称职的听众,职责是与她一起悲喜。尤蕾没想到,看上去憨实单纯的卓为,也曾经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也许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或者你是我的天使!”尤蕾绽放了今夜第一朵笑容,她眼里明媚的神采把卓为身边的阴郁一扫而光。

停在尤蕾家楼下的两个人有些恋恋不舍,“五块钱得了个年轻貌美的女朋友,太值了!”卓为打趣道。

“好破坏气氛的结束语啊,而且,谁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了?”尤蕾佯装气恼,又见卓为一脸窘态,就不由自地笑出声来。

“我很可笑吧?我以为……你和我……是一见钟情来着,”卓为唯唯诺诺地望向尤蕾,口气里透着失落。

尤蕾看出来了,卓为的eq不是一般的低,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撒娇什么是正经,自己还是善良点吧,别折磨他脆弱而稀疏的爱情神经了。

她轻轻地拉了拉卓为的胳膊,无可奈何道:“看你那傻样,明天记得来公司接我啊,不准迟到!”

“那我们——”卓为立即转悲为喜,欢颜之后竟有些语塞了。

尤蕾只是爽朗地笑着,她轻轻凑到卓为的耳边,对他说:“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呐,我特别想说,谢谢你。”

卓为听得有些动容,他深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而自主的女子,迫不及待地说出口,“不是也许。”

“嗯?”尤蕾一愣。

“不是也许,我就是你的天使,我要永远守护你!”话音刚落,卓为便转身骑车,没等尤蕾反应过来,便已经消失在灯影斑驳的夜色里。尤蕾想,他很喜欢找她语言的漏洞,不由地嫣然一笑,她缓了缓神,转头望见家里没开灯、漆黑一片的冷清气象,不由轻叹口气,顿了顿步子,还是进去了。

郑萍满腹心事地坐在客厅,等不肖子卓为一回来,酝酿了一晚上的悲情戏码就正式登场。卓氏父女也不去睡,卓伟言是担心,而卓妍却有点开心,她知道卓为要倒霉了,好戏可不容错过。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在不在掌握中就不得而知了。卓为趾高气昂地从郑萍眼前飘过的时候,他是心虚的;当郑萍的鸡毛掸子抽打在肩的时候,卓为首先想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距离他上次挨打整整隔了五年时间,记得那时他为了买一张吉他唱片,整整一个月没吃早点,用省下来的钱了了夙愿,但谁曾想,却被卓妍那个“八婆”告了状,郑萍又心疼又上火,于是卓为便落了一身淤青。

卓伟言也急了,他一把夺过掸子横在卓为与郑萍之间,劝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动不动就用暴力解决问题呢,”郑萍瘫坐一旁,嚷道:“大了就该对父母这么嚣张?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你倒好,和老娘玩叛逆,”郑萍缓了口气接着说,“你看看这几点了,是不是原计划还要夜不归宿啊,怎么,发现没地儿去了想起回家了?你少给我装蔫儿,说话!”

卓为强忍着没敢笑出声,心想:老妈的想象力没有随年纪增长而退化,反而是愈发呈发散性思维转变了。他正琢磨着,无意间瞥见站在客厅看好戏的卓妍也在忍着笑,他不知道她是想笑郑萍,还是自己。

连续一个礼拜郑萍没和卓为说一句话,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战”,母子间同样流行玩这个。卓为最近倒是收敛了不少,每天在家吃过郑萍准备的午饭,才去吉他室玩音乐,等到下午五点,便飞驰去尤蕾的公司接她下班回家,偶尔还会来个迷你的约会但也不会进行到很晚。

尤蕾比卓为大一岁,也有了工作,但他们在一起时尤蕾明显感觉到:她有时想问题、办事情居然没卓为成熟。他的善良真诚并不是愚昧懦弱,他有梦想敢担当,真的像她说的,他日后一定大有可为。想到这些,她总会不自觉地设想他们爱情未来的模样,等到耄耋之年,陪伴在旁的会是彼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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