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电视关了,灯也熄了。赵勤奋在床头柜上放一包烟,仰躺在床上抽着烟。徐有福只能看到赵勤奋模糊的脸部,再就是那个红红的烟头。赵勤奋每吸一口烟,那烟头就放亮一下,像一只狼的眼睛:赵勤奋这家伙真是一只色狼啊!徐有福想。
小彭先在楼层干,在楼层干的时候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若星期天早上咱赖着不起床,她嘭嘭嘭敲一下门是不会进来的,啥时你起床后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她才会进来打扫卫生。和她一块当班的另一个姑娘小韩就不是这样,她会进来一把拉开你的被子。小韩是那种极易上钩的女孩子,还没等你扑她,她倒先扑你。有一次她打扫卫生时,我刚逗了她一下,她就提出要借五百块钱。我说行啊行啊,她过来就搜我衣兜,并老练地搂住我的腰,将那儿反顶了上来。连我这老手都被吓了一跳。我说小姑娘你行啊!话没说完她已率先将我扑倒在床上。我当时觉得被一个只知姓不知名的小姑娘压在身下挺丢人的,反过来将她扑在身下。可只空扑了两扑我便没意境了,我们连裤带也没解我就放开了她。起来后她伸手向我要钱,我给了她一百元。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一百元给的挺亏的。徐有福你说这算啥事啊!我到现在都不知她叫啥名字。
小彭可不是这样,一看就是裤带上别剪刀那种烈女子。你敢用语言调戏她,她二话不说就会甩你一个“响亮的耳光”。徐有福你记得咱上中学时那些趣事不?批林批孔批宋江时,咱们动不动就要甩谁一个“响亮的耳光”。徐有福你记着你写的那首诗不?当时咱们学校每个班选五名学生在全校大会上批宋江,你们班把你也选上了。你当时那首诗的标题是:《批批这个投降派》——
宋江坏!宋江坏!
忠义面具头上戴。
徐有福走上主席台,
扇他一个大耳刮!
徐有福你说你逗不?你当时朗诵第一句时,身子向下一蹲一蹲的。朗诵最后一句时,还将手伸在空中将空气扇了一下。当时台下哄地笑开了锅。我们班那个音乐老师抱着手站在队列里,她当时实在忍不住,放开手笑得蹲下了身。我那时就发现,漂亮女人笑就是跟那些丑女人不一样。徐有福你说小姜老师是不是咱们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那次批判会后,你们班就传出,你当时在台上批宋江时吓得尿湿了裤子。我想尿裤子倒不至于,可当时我就想,你那首诗最后一句与前面三句怎么说也押不上韵。后来才听你们班同学说,那是你的原诗。朗诵前老师已将最后一句改为“批批这个投降派”,并用这句做了题目,形成呼应:“宋江坏!宋江坏!忠义面具头上戴。徐有福走上主席台,批批这个投降派!”这四句听着多顺溜。可当时你一紧张,将原诗给念出来了,真让人笑掉大牙。
赵勤奋取笑完徐有福,又回到“主题”,继续讲述他的“恋爱”史。他说,小彭这妮子真是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她在楼层干时,我只和她说过一些简单的话,比如问问她爸她妈的身体之类。这小妞还是个“李香香”呢!很小的时候就包办给了同村一户人家。当时她家经济困难,债台高筑,人家给了她家五千元钱,还有几斗米几丈布之类。小妞初中毕业后,才十六岁,那家就急着要将她娶回去。小妞当然不愿意啦!她父母也有悔意,因为那家的儿子是个不成气的二流子,整天赌博酗酒,据说还沾了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父亲像当年护送地下党员过封锁线一样,将她护送到城里一个亲戚家。那家闻讯后砸了他们家,并扬言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撕碎这个小蹄子”。后来村长出面为这两家调停。哟,把那村长忙的,就像奔波在布什与萨达姆之间的安南。起初人家要价十万,后经村长反复调停说合,降至五万。双方在这个“收盘价”上成交:一家为“解套”赶紧“割肉”;一家在“牛市”上忙着“进货”。当年拿人家五千,现在还人家五万,亏赔多少不好说了。就像当年的庚子赔款,哗哗哗就是几亿几千万两!
小妞发誓要用自己劳动的双手,偿还为“赎”她借下的几万元债务。她先在一家个人开的小旅社干,一个月管吃管住才挣一百五十元钱。小妞说当时她干活那个猛啊!两手提两桶水一歇也不歇就上了五楼。她就是在那个小旅社练下了一把劲儿,有一次擦玻璃不小心就将玻璃擦碎了,你瞧这小妞手上劲儿有多大。一年后她便升为领班,月薪涨为三百元。那时小妞十八岁,出落成一个健壮美丽的妮子。四十多岁的老板有一天乘她不备就将她扑倒,她愣了一下,回手就甩过去一巴掌。你说她这一巴掌还不把那瘦小的老板甩死?老板脸肿得一个
月下不去,一只耳朵聋了半年。这一巴掌甩出去,她也付出了代价,老板盛怒之下,像市委书记免掉一个县委书记一样免掉了她的领班职务。当时县宾馆刚落成,招服务员,在前来应聘的女孩中,县宾馆经理一眼就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