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雷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怎么会不记得她呢?虽然只是火车上一面之交,但她的一切,已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恐怕一辈子想抹也抹不掉了。
林若水说,我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是见面了。
这……雷诺还是答不上话来,他真的被林若水的突然出现弄懵了。
多少日子以来,他都把对林若水的一分思念强压在心底,他知道想再见到林若水只能是一种奢望,没想到她却突然来到了自己面前。他已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两人默默地站着,好像一切是那样陌生。只有目光,只有目光是如此的熟悉,它们交织在一起,勾起了久藏于心中那分眷恋。
两人沉默着,宿舍那边却有人在叫喊雷诺。
雷参,刘队叫,这边三缺一呢。说话的是罗仁宁,他从宿舍窗口伸出半个头来。
刘队是军训组的领队,姓刘,没什么好称呼的就叫成了刘队。他是个老工兵,工程营的老营长,目前在基地工程处当副处长,被基地指派为这次驻校军训组的领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吸烟和甩老k。
罗仁宁原本只想传达刘队指令叫雷诺进屋甩老k就是了,可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雷诺不远处的林若水。一种好奇突然袭上心头,驱使他干脆从宿舍里走了出来。
罗仁宁这人雷诺还是有所了解的。在一次基地训练比武时,雷诺曾跟他碰过面,两人分别为比武的前两名。那一次查大吹前来采访,就对雷诺说过,这个罗仁宁你得当心着点儿,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你的对手。对手?雷诺有些不在乎,对手有什么可怕的,人没有对手还难以长进呢。查大吹叹口气说,我担心你将来就输在这一点上。雷诺问哪一点。他眯眼说,戴帽子,穿裤子。雷诺说,嘁,就算我没戴帽子难道我还没穿裤子不成了。业余了吧,查大吹说,戴帽子、穿裤子就是说对自己所做的事进行总结拔高,不善于总结不行啊,人家能把芝麻说成西瓜,而且让你坚信那是西瓜,这可不是一般的水平。雷诺似有所悟,想必罗仁宁对自己获得比武第二名进行了较好的总结,要不查大吹怎么会发出如此感慨。后来,雷诺确实对罗仁宁进行了一番了解。他也是导弹学院毕业,只不过比雷诺晚了三届,考学时曾以数学成绩第一名入的学。毕业后就分配在基地直属队工作,学的是诸元计算专业。罗仁宁有一个难以言说的伤痛,一生下来,母亲为了保佑儿子一辈子平安,张口就把他的右手无名指咬掉了一个关节。所以,一般的情况下,他从不愿跟人握手。村支书跟他家有些过节,到了验兵的时候,为了阻碍他入伍,就以此为由将他卡下了。他不得不放下面子不要,捉了家里唯一的两只母鸡,去给支书无好无歹承认了一番错误,这样才容他报上名去。手指缺了个关节,说起来就是残疾,接兵的排长把他的右手拿过来看了,发现并不影响抠动扳机,再说他又是报名人员中唯一一个高中生,就把他接到了部队。一到部队,罗仁宁的命运彻底改变了,考上了军校,当上了军官,这对当时阻拦过他当兵的那些村干部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直到军校毕业穿上了四个兜,他才第一次回乡。回到家乡他就想起了他当兵时的情景,想到了给支书承认错误时的狼狈样子。他心一横,就以回报乡亲为由,花钱买下了支书家的全部鸡鸭,共有二三十只,就在支书门前道场里现场屠宰,完了让村里过路的人免费领取。弄得支书家门口鸡飞狗跳,血流成河,半个月后血腥味儿还没消尽。别人杀鸡给猴看,他却杀鸡给人看。由此可见,罗仁宁也并非常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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