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从幸福村回来,学文没有回家,更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把车停在松花江边。站在松花江边,学文的思潮起浮,找到孙子却只能在远处看着,学文的内心说不出的酸楚。望着平静的江水,学文的心被一种强烈的恨意占据——一星期后学文飞去北京,开始实施他的复仇计划。然而,此时他的仇人仅余下曾经的同僚,市长沈初生——如今的省委第一副书记。
原青龙帮老大卢昆,在黑社会内讧中被害,后来的帮会也在严打中覆灭。虽说只剩下一位,可要对付这位大人物,学文这位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与死,深谙兵法的老兵,对兵法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理解得非常透彻——学文北京之行的目的,是为感谢老营长欧阳一笑;是老营长,学文才得以走出监狱。更要完成,伐交的目的。
两年前学文来北京看欧阳一笑,当时的一笑已是n军区中将副司令员,可让学文不敢相信,一笑的头发竞然全白了。一笑的儿子、儿媳是高级工程师,同在一个研究室,不幸的是:“试验室发生核爆,试验室八名工作人员全部罹难。”一笑的小孙女,当时只有七岁。看着失去父母小孙女,年过半百,身经百站的将军,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满头青丝——全变白了!
学文看到一笑,曾经的战友,又在自己身陷绝境时再一次伸出援助之手的老营长,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学文找到孙子,阿叔的那句话:“年龄大,万一哪天不在,留下年幼的孩子怎么办?”让学文思想犹如脱缰的野马——牵挂孙子,如今更加理解一笑的心情。学文来之前给一笑开个户,里面转入五百万元人民币,学文满脸挂着真诚的微笑,拿出存折放到一笑面前,坦诚地说:“一笑老哥,上次我来就有此意,只是你老哥当时还在职;现在退下来,不用再有任何顾忌,这点钱等阿美长大出国留学用吧!”
一笑很是惊讶,五百万人民币可不是小数目,一笑的心里那一刻闪过千百万个念头,诧异地看着学文,郑重地说:“学文呀!你的礼物太厚重,老哥受不起的!你老弟的好意老哥心领,钱是万万不能收的!”
学文拉过一笑的手:“老哥哥,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兄弟是不是真心的?不是你,今天兄弟也许已死在监狱里咱放下不提,仅是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是任何物质上的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兄弟深知你老哥是个硬汉,面对生死都不含糊;可说句难听的话,阿美还小,你老哥又太老,要是有啥意外,孩子咋办呀?”
“你我是同年,你只比我大三个月,我是新兵蛋子时,你老哥已是营长,一直到我离开部队,都是在你的领导下。兄弟我自认为,对你老哥有几分了解,所以才在你老哥退休后把这份礼物奉上。你也许想问兄弟,才五年的时间我是怎样创下的nf?在你老哥面前兄弟还有啥可隐瞒的!”
学文仰起脖子双手捂着头,好像是想起了极不愿去想的事,沉默了有一会儿,难难地道:“出狱后看到家已是一片瓦砾,那一刻我是万念俱灰,直到我认定孙子还活在世上,还有家人的死因,才支撑我——活下去!还请你老哥原谅,我生在美国,在莫斯科长大;虽说回国后参军,可没有人知道我的真正出身。”
“一九六0年,家父带着哥哥和我回国,原本是给大哥成亲,可他老人家没想到,我和大哥去了部队——这让父亲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