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真是有点可笑,我怎么和一个吃人的土著还有一个莫明其妙的“婴儿”睡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呢?
“魁魁格,魁魁格,醒醒!”
他这种夫妻式的搂抱让我十分恼火,我拼命地嚷叫起来。
他动了动身子,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鬼话,终于收回了胳膊,坐了起来。
他揉了探眼睛,有点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已经彻底忘了我是谁。
我没吭声,凭他在几乎空白的大脑里搜寻着关于我的信号。我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似乎已经想起我是谁了,一下子跳到地板上,冲我打着手势,意思是他要先穿衣服,而后我可以一个人在屋里慢慢穿衣服。
噢,魁魁格,你的这个建议还是很文明的。野人的敏感一旦表现在礼仪上,是十分让人感动的。
相比之下,倒显得我有点粗俗无礼了。我好奇地看着他穿衣服的一举动,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啊,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时候办着这样的事。
他穿衣服的次序是自上而下的。先戴上那顶高高的獭皮帽子,然后,然后似乎应该穿上衣了,可是他没有,说明我刚才自上而下的判断是错误的。
他找到他的靴子,戴着他高高的帽子钻到了床底下。从他吭哧吭哧的用力的声音来判断,是在穿靴子。
真是奇怪,这种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穿靴子的礼仪,一定是一种由野蛮向文明过渡时期的礼仪。
魁魁格既不是毛毛虫,也不是蝴蝶,他的进化还没有完成,是个尚未毕业的学生。因为纯粹的野蛮人是不在乎当不当着人的面穿靴子的,可一个文明的人也不会钻到床底下去穿靴子的。
他从床底下爬出来时,帽子歪了,靴子好像也没穿好,走起来一瘸一拐的。
窗户上没有窗帘,街道又很窄,对面的人是很容易看见这屋子里的一举一动的。
魁魁格戴着帽子穿着靴子却光着身子,这太有点失礼仪了。
我请他先穿上裤子再去洗脸。可魁魁格却并不洗脸,他只洗胸口、胳膊和手!
他穿上了背心,把肥皂打在了脸上,看样子要刮胡子了。令人吃惊的是,他拽过那枝标枪来,退掉木把儿,抽出刀鞘,在靴子上来回蹭了几下,然后就三步两步奔到墙边,照着那面小镜子猛劲儿刮起脸来。
噢,魁魁格啊,你可太让人吃惊了。不过想一想,也有他的道理。那标枪头儿是钢制的,锋刃犀科,作此用途,完全可以胜任。
洗漱完毕,他套上他宽大的水手服,拎着他的标枪,志得意满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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