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时有时无的乐声,我渐渐靠近了梁璐的院落,不用再找了,是梁璐。他一个人坐在院子中,不知将什么靠近唇部,微闭双目,断断续续地吹着。
我轻轻走过去,坐在梁璐身边,也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刚才在梦中,本就睡地不安,所以这曲子听起来就特别难受。
可此刻看着梁璐专注的神情,我也不禁沉醉于音乐之中。这音乐悠扬如风,怪不得传到我的房间里时,也听得清楚。
我正听得入神,音乐却再没了。我睁开眼睛,看见梁璐已经放下了那乐器,看着我。
我淡淡而善意地笑了,说:“你吹的这东西是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梁璐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他将手中的东西抬了抬,说:“这是一种树的树叶。这种树生长在水国的极寒之地,它的树叶可以用来做一种简易的乐器,乐声哀婉,可使闻者落泪。不过,我功力尚浅,吹得不好。”
我看见他看我的眼睛,心中不觉好笑。这天下能让我哭出来的事还真不多,唯有梁璇的死让我悲从中来。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我也是借这件事来宣泄自己的感情,这一段时间,我的神经一直都绷着。
这曲子虽然哀婉,也不至于让我哭啊。不过我不愿解释,便拿起他手中的叶子,观察起来。
这叶子是银白色的,不像普通的叶子,反倒像个小木棍,比手指粗一些,上面有人工打出来的孔,和笛或萧大同小异。
不过为了不驳梁璐的面子,我也称赞了它的奇特。
梁璐倒是很买账,听我说这叶子奇特,情绪有些转好,说:“你喜欢啊。可惜我只有一个,要不然,我一定送你一个。不过,如果我有机会再到水国,我一定送一你一个更好的。”
我随口答应了,心中却对他的那句“如果我有机会再到水国”有着疑惑。
难道他以前住在水国?难道梁璇随军,不仅仅是随军记录,还要把弟弟从战乱的水国带回来?所以一个史官会战死沙场?
我暗自摇头。这是梁家的事,我去管它干什么。
我身边没有同龄人,此刻正好可以和梁璐说说话。也许是梁璐对周围不熟悉,既害怕又孤独,此刻有人和他主动讲话,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和我也亲近了许多。
他只比我大一岁,可是心智却远不如我成熟的早,在我看来,他更像是弟弟。
“旖旎,我听父亲叫你公主。你是土国的公主吗?”梁璐忽然问。
我摇头。“我是火国的公主,我来这是当质子的。”
梁璐听了我的话,瞳孔一缩,脸部也有些僵硬了起来。
虽然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不过我还是捕捉到了这个变化。
不知我说了什么让他有这样的反应。可是没等我开口问,梁璐就下了逐客令。“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会,所以……”
我识趣地走了,可是对于他的神情的瞬间变化却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