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量说,我这前任重案组组长叶不能闲着啊――快看电视!”
我望向电视屏幕,是一起新的案件。
“....我市最近治安形势严峻,近来发生多起命案,昨日下午1名精神病人用菜刀袭击了数人,最终自焚身亡。昨晚在氮肥厂外出租屋旁一名精神病人潜逃回家,将房东杀害后自杀。另据市公安局一位警官透露,一伙黑帮分子在市政府外新建筑工地聚众斗殴,致7人死亡。当前的紧张局面,引起了省政府的高度重视,省党委书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从严从重打击黑恶势力团伙,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接下来我们为您联系前方记者发回第一手报道....”
“氮肥厂?”
我哆嗦着站起身来,对猴子说:“走,和我们一起去看。”
说完我飞速奔出茶楼,朝红鹰说:“快走,又发生了一起案件。”
经过书院路的尽头一片用人工堤围起来的鱼塘之后,我们一行人的车开到了氮肥厂工业区。红鹰往车窗外探了一下,我也从后座上看到前方被警察围起来的禁入线。猴子走在最前面,尽管他已经辞职(我也是才知道他真的辞职了)――但仍然有几分“薄面”
案发地点就在氮肥厂后门边上,围墙外那一大块地方只有一栋孤零零的四层小楼,尽是废墟。除去多了几个执勤的警察和一辆巡逻警车之外,这里跟其他工业区边上随着传统工业的没落而日渐荒废的郊区没什么两样。我们并没有在周围逗留太久,直接朝这栋小楼后面的院子走去。就在小楼背后,与氮肥厂的围墙之间圈出来的一排铁栅栏的尖刺上,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赫然映入我们眼帘。
我缓缓走近,一直走近,直到完全看清几簇被锈迹斑斑的铁刺挑起,暴露在死者衣服之外的,拉伸和断裂的肌肉。这个男人三四十岁左右,像烧烤摊上卖的鸡腿一般,被四五根铁刺贯穿,面朝下挂在离地一米多高的栅栏中上部。血液顺着栅栏的铁条流下来,从上往下由暗红渐渐转为灰黑。再往下看一点,刚刚被翻新的赤裸裸的黄土被鲜血和消化残渣染出一片,还散布着几块沾着腥黄秽物的内脏碎片。
接着,我捂住鼻子走近,小心翼翼地拨起死者的头颅,这让我事后足足恶心了一二十分钟――一根铁刺从鼻孔处穿入,(这是我的设想)碰到鼻梁骨之后沿着骨头上滑,滑到死者的一只眼眶内穿入颅腔。鼻子像个翻盖一般靠一丝皮肉垂吊着,裸露出里面被划开的颅外覆层组织,那种血淋淋,黏糊糊的让人生厌的东西。
我想任何一个久经“尸”场的专业法医都难以镇静或是冷漠地面对这种情况,这显然是一种人为的,变态的死法,从至少四楼的高度坠落才能产生造成眼前这种刺伤的冲量,而且此处离楼顶有两三米远,不可能是失足造成的。倘若真是自杀,难以揣测那死者是带了怎样一种心理来求死。
我闭上眼睛,慢慢后退,试图进入回忆中寻找有关这些死亡的线索,红鹰拉住我,说:
“还有另一具尸体呢。我现在胃里不断地在翻,快走吧,但愿另一具尸体没有这么恶心。”
我也觉得胃部在轻微地涌动着――以前我也见过多次尸体,可这次不一样。
一名警察带领我们沿着砌在屋外的楼梯走上楼顶,在青白色的水泥预制板屋顶上,一具裸体的女尸渐渐地映入我眼帘。她仰面朝天躺着,浑身是血的躯体上只有几处看起来完好的地方,沿着我们与她之间的地板上是一连串血迹。死者四周一片暗红蔓延,血液一直延伸到屋顶边上的排水口。她全身都是伤――一条巨大的伤口从颈部开始,一直延伸到下身,伤口开始是直线,到了胸口上蔓延开来,两只乳房都被咬碎,逐渐扩展成一个“v”字。我猜想是被那咬着拖出来的――也许是某种肉食野兽咬的――血肉模糊,一片一片。真令人发指....血腥味又扑面而来,我皱了下眉头,硬是在这尸体面前蹲了下去。
“这....”猴子说,“这是什么东西咬的?”
我伸出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让猴子蹲下来看:在死者的小腹右上部靠近肋骨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个强行咬断的齿印,我可以猜想到“凶手”将死者腹部的整块腹肌撕了下来。
“这印记....是人?”猴子惊叫起来――人类的牙齿没有犬牙,要撕碎肉类的话只能靠门牙,造成的断口往往较野兽的更为平滑。
“没错,”我想了想,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女人是被刚刚那男人咬死的。男人先是在房间里咬伤了她,然后她冲出门,沿着楼梯逃跑,在刚上顶楼平台的地方倒下了,沿着楼道一侧的墙壁上明显的新刮痕可以证明这一点――我估计最开始那一口咬得很重,但没破皮,你们可以看到楼道上没有血,估计是气管部位被咬出了内伤。地面上的血迹原因有两个:第一是肩胛骨右侧在死者缓慢摔倒过程中在水泥栏杆上刮出来的伤痕,这个不足以致命,你们可以在栏杆上看到一点点痕迹。而最主要的是颈部的一侧被咬开,几乎致命,不过没伤及颈部大动脉,不然你们看到这一排血迹就不会是点点滴滴了。男人咬了女人后又将其拖到这里,房顶的最中央,才开始真正的吃她。”
“吃?!”红鹰和猴子同时惊叫起来。
“是的,我在观察那具男尸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属于他的肌肉组织和脂肪组织,应该就是这女人的。”
“这....太荒谬了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荒谬的不在此,而在这女人,她死之前也在吃自己的肉!”
“啊!”
“她口腔里有异物,不过这个位置看不到,”我指着死者颈部裂开的气管说,“男人只撕开了她的气管,没有撕开食道,不然你们可以看到她自己的肉块。”
说着我试图用力去扳开她的嘴唇,红鹰猛地敲了一下我的手臂,痛得我缩回手来。
“你怎么这么冒失,碰尸体要戴手套的,万一是病毒怎么办?”她急乎乎地说。
“如果是病毒。”我慢悠悠地说:“看守的几位警官都已经开始咬人了。如果我是真凶,要是设计病毒的话,就一定会设计成流感这种的容易传染的类型,这种设计相对病毒本身的效果来说简单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着我扳开女人的牙齿,果然在她口腔里面塞着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
红鹰啧啧的感慨:“我的天....”
“我初步认为这个案件和狗杀人的事件是同样的原理,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他能影响周围生物的思维和意志――对了,死者的资料出来了么?”
“他们是两夫妻,也是这栋楼的房东。”边上的警察说,“这房子就他们两个人住。”
猴子疑惑地问:“这里看起来是出租房吧,怎么会没有人住呢?”
“去年氮肥厂说要扩建,这房子也要拆,所以房东就一直不敢租。上面是天天传消息下来说要拆,只是下头这边拆建迟迟不动工,赔偿金也没拿出来,所以一直拖着,这闹事都闹了好几回了。”
“这样看来,应该是一次意外事件了,我的意思是,这一带其他人没有受到影响,这应该是个意外,凶手的老窝应该在此附近。”
猴子两眼放光:“你是说凶手没有控制好自己,无意中影响了这两名死者?”
“是的,极有可能是因为凶手情绪失控或是进入睡眠状态,这很大的程度上意味着凶手的栖息地离这里不远,说不好已经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