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激动，我们目前认为这是个技术误差，我们用于监控你的是一种全自动化的微型机器摄像头雷眼－iii型，那天晚上它突然发出的警报，检测到强烈的二级m场震动――它的信息传递是在二级m场中进行的――这项技术以后再向你解释。震动大约持续了二十秒钟左右，其间雷眼不断向我们发出警告，表明失去了你的生命迹象。我们收到警告后对它进行了重新定位，发现你正好处在你朋友自杀的地点。我现在正在调出它记录的影像来，把你的手镯给我一下，”她指了指我所站的位置，“它就在你的手镯里面。”
这个手镯――我从小戴到大的，很少取下来过――我是说很少被其他人碰过，怎么有人在里面装了摄像头我都不知道？
阿兰拿着我的手镯随便拨弄了几下，淡青色的玉质镯身便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光来，接着她掏出一个比手掌略微大一点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独特的手机或是掌上电脑，一阵低沉的，类似老式收音机或是电视机调频时发出的噪音一样的沙沙声之后，我在一旁瞥见到那屏幕上出现了高清晰度的我的脸。
她将那“手机”递给我，我让到亭子另一侧的石质长椅前坐下来，紧紧盯着手中的显示频。
“注意仔细看。”她说。
蓦地一下雨雨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和我记忆闪回时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她正面向室内站在阳台的边缘上。
“天哪，这是真的！”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雨雨的脸。
“你要相信。”雨雨说。
场景移动了一下，现在我看到了阳台与客厅交接的玻璃门，一个人站在门边，是的，那正是我，正在抽泣的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害怕....”
“别害怕，我的朋友，好好保护它....”就在这时，雨雨突然露出惊异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是门边，而是朝我所在的方向――难道，她看得见我？我心中大惊，记忆闪回时也遇到过这个画面。
“去找吧，就在我们梦开始的地方，最美好的时光里。”雨雨转过头来，望着空中，我所在的方向说。
“她看得到我？”我忍不住问出来。
“不可能。”兰医生，也就是阿兰停住画面，十分肯定地对我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这只是录影，她不可能看到你的。”
“但是她转过头来了。”我指着视频说。
“你看，这并不是正对着你。”
“那她对着谁说？空气？”
“不知道，我尝试着放大一下这个方向看看。”
“会不会是她发现了你的监视器，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不可能，人类的肉眼不可能看得见雷眼，你戴着它好几年，发现过它没有？接着往下看吧，或许能再发现一点什么。”
我看到影像中的自己动了，目光呆滞，像只笨猪一般机械地往客厅后退去，而霎那间，阳台外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看到没？倒回去看看。”
阿兰帮我将影像倒回刚刚我看到人影的画面。
在雨雨侧后方的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一个灰白的人影，但非常非常模糊，基本上只看到一片颜色。我指着这奇怪的人影问：“这里，这是什么？”
阿兰伸出手臂，卷起袖子，露出一个长方形的显示屏来。我见她快速地在上面比划着，似乎是在分析，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我说：“这就怪了，根据仪器的记录，这个是m场中的能量流，大概也是引发我开始提到的震动的震源。”
“这是谁？”我追问道，“能不能继续放大看清他的脸？”
“笑话，这是突然出现在二级m场中的东西，也就是说它是在一级m场中传播过来的――用你能理解的意思讲，这是在宇宙最最基本的场中，以最最微分的形式传播的，组成它的东西，比你所知道的任何基本粒子都要小无数倍，你觉得人能够化成这样纯粹的样子么？”
“我不懂你的这一套理论。”
“现在人们已经普遍公认一级m场就是宇宙之源，在宇宙之源中信息能以超越一切的速度传播――超越光速，超越光速的平方――用等同于无限的速度传播，人怎么可以做到？”
“额，我记得宇宙的极限速度是光速。”
“所以这不可能是人，也不可能是人制造的东西。目前没有任何技术可以探究宇宙之源（也就是一级m场）的秘密，更别说人为控制了。”
“那我再问一句，这个影像雨雨能看到吗？”
“当然不能，这是仪器根据三级m场中的变化计算出来的虚假影响，你可以将三级m场理解为过去的科学家常说的‘以太’，人的肉眼只能看到在三级m场中传播的实物，而看不到场本身的波动。”
“不是没有‘以太’存在吗？光的传播不需要媒介的。”
“额，我这里只是形象地给你解释一下，我们假想存在一个基本场，宇宙中的一切最基本的，不可再微分的粒子皆在这个场中活动，而这些粒子的能量也在其中传播。”
“好，暂且不讨论这个了。”我是专供医学的，提到复杂的物理学我就头疼，“我们接着看。”
影像中的我往客厅里缓缓退去，而雨雨渐渐地闭上眼睛，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她说什么？声音可不可以放大？”
阿兰又放大了声音，我甚至能听到呜呜的风声――我明明记得那天晚上没有一丁点风的。
“阿俊，对不起。”听到雨雨这样说，我的眼眶难免有点湿润。
“薇，我爱你。”她又接着说。
“――等等。”阿兰又不厌其烦地停下画面，等我问问题。
“薇是谁？”我愚蠢地问她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阿兰显然很无辜，“我只是监视你的人生，这个女人关我什么事？”
“那你把她表情的画面放大――看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