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们一如既往地关了店门,按理说我们本应各自回家,这样我会继续吃快餐并玩我的《魔兽世界:燃烧的远征》或者是《dota-allstars》。雨雨意外地邀我一起去西餐厅吃晚饭,我记得那天她穿得比平常性感和妩媚――我的意思是相对她而言,吃完后我们回到这里,就着黑暗坐在落地窗前说了很久的话。
“你有梦想吗?”有一阵子,她这样问我。
“那个,小时候有过,不知道是不是你所指的那种。”
“没关系,你不说也可以,我只是想找你说说话。”
“我很乐意听。”(我这句话的重音落在听字上,意思是我更愿意当她的听众,而不是急着在她面前展现自己)我边说边向她靠近一点。
“阿俊,我看得到你的内心,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什么啊....”我觉得十分丢人,但又不想否认。
“你看天空,一片漆黑。”她幽幽的声音不禁让我浮想翩翩。
我伸出手去,手臂轻轻地靠在她肩膀上,她没有像平时一样拨开我,反而有点偏向我这边。她也不是冷血的,我想或许她早就被我打动了,只是故意做出冷淡的样子――许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或许平时她也在常常幻想我一身帅气潮流的潇洒模样。
“你喜欢这样。”她细声说。
“我....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看天空。”
“今天晚上真黑,你放心,别人看不到我们这样子。”我颇为惬意地搂着她,手忍不住渐渐往下移。
“不,你想错了,你再看天空,认真看。”
我不解地望向天空,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云太厚,我沉默来表示自己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天上有什么呢?”她突然问我这么一个幼稚的问题。
“当然是云啊。”
“云之上呢?”
“太空啊。”
“你怎么知道?你去见过么?”
“这....人类已经到太空中去过了好吧。”
“但我想亲眼见到,不止是这些,我想亲身游历那些星星,”说着她指向天空,“那些壮丽的星云景色,是我们人类从未见过的。”
“你想这个干嘛?”
“我还想见识宇宙中所有的生命,包括每一种动物和植物,还有智慧生命,文明....”
“你是认真的吗?”我再次苦笑道,“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若能感受我的梦,”她渐渐地推开我,“你的感情才有意义。”
“雨,那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那就是你所梦到的吗?星空?”
“不,我的梦是这样的:我想永恒。我不是一个怕死的女人,更不怕老,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时间不够看到所有的美好,所以我想能活到永远永远。”
我不再说话,在我幼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梦。之后我们就静静地互相靠着,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睡意。大概过了半夜的时候,满街的灯火散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脱光衣服,赤裸裸的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让我很是尴尬――尽管黑暗中我基本上看不清她的身体。
“你现在的梦就是这样,是不是?”她向我伸出手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或许不知道,唯有你,我愿意这样做,为了让你高兴。”
我霎那间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雨,我喜欢你的梦。”
说完我站起来,深深地吻了她一下,接着为她穿好衣服,我知道那一刻我做了自己人生中最为明智的事情。雨雨所说的“最美好的时光”,不恰好是那一刻么?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走到我们曾经坐过的落地窗边,外面的冷风掠过,比起几米开外火炉般的热度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我拨开地板上被烧碎的木片,下面是用混凝土浇灌的大楼主骨架,想必不能藏什么。我失望地将附近的地板全都剥得露出底来,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抬头望了望顶上,没有天花板之类的,估计也不能藏什么。我又心有不甘地检查被烧毁的窗架,还探出头去望下望了一眼,我只看到对面空荡荡的大楼,那是一栋“死楼”,据说一直没卖出去。我希望能看到从对面大楼里射出来的某一丝光线照射在我身后的墙壁上,从而激活什么开关――就像多数寻宝解密的故事一样,但始终没有灯光,这让我十分泄气。或许我应该白天再来认真寻找一番的,我这样安慰自己,和看守的警察草草道别之后我往楼下走去。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公路对面大楼下闪过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悄无声息地贴着卷闸门快速移动,一条腿一踹一踹,像只受伤的狗一般,很快黑影便转弯消失在一前面两栋大楼的缝隙之间。诡异之余,我的不由自主地往黑影消失的地方跟了过去,当我十分接近那个巷道时,我听到里边传来女人低沉的喘息声。
我背靠着墙壁站在入口处,头偏向里边问道:“有人吗?”
当然我没有收到回答。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移到狭窄的巷口上,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人――蜷曲在几米外的地方。我赶紧跑过去蹲下来,用力抱紧这个虚弱而柔软的人,一边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别,别让他找到我。”我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听过许多次。
“谁?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