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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九月的大部分日子(1 / 2)

我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过着失业的生活,首先我仍然拥有雨雨的店面――现在我准备将它改建成一个租书屋或者二手书店,猴子建议我弄点麻将桌来,倘若我开赌场,熟识的警察是不会打我主意的;其次是我仍然可以和猴子一起参与办案,只是没有了薪水,那当然不重要,这工作主要在于它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换句话说就是获得一种事业感,而不是事业本身。

但整个九月上旬和中旬都保持着平淡无奇地过去了,街上的罪犯大概都知道国庆之前是严打期,尤其是共和国六十周年庆典,全都灰溜溜地缩回去了。猴子无聊得在蹲桌子面前将一排排蓝色滤嘴的芙蓉王(一种香烟)摆在桌子上滚来滚去,丧气地嘟囔着:“缉毒组那边昨天又抓了一批,我们却在这里歇凉,英才无用武之地啊,早知道我该回到省局里去了。”

我相信他所说的,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确实更适合当个缉毒大队的队长,成天挂着副墨镜开着小车在街道上横来横去,甚至可以在某个酒吧里拿枪顶着看不顺眼的人随便吓唬,而现在他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拥有一台老式警车作为他出勤时的座驾。

说到枪,早在去年我就收到了持枪的许可――当然这是地方警局一种私下默许的协议。在雨雨事件之后,猴子被临时任命为重案组组长,而我也顺带得到了正式的持枪许可,关于这件事他本人是并不乐意的,比起这个城市里当个小组长,他更愿意回省局去发展。

值得惊喜的是我居然在我卧室最靠墙的一排衣物里翻到了几本雨雨留下来的笔记本。那些衣物大都是前年和去年的冬衣,很少翻动过的,而且雨雨只到我这里来过两三次,我根本就想不出那些笔记本是怎么会在衣服的口袋里面的。我随便看了一些,大都是关于哲学的研究记录,不过和近现代的著作不同,雨雨写得的更像随笔,更通俗易懂――在一本笔记本的扉页,写着“让哲学平民化”几个大字。另外还有一本叫做《人类情感原理》,我更加看不懂――主要是上面的字迹更为潦草,像是临时在现场记下来的手稿;到处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数据和符号,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函数和公式。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小计划,合理安排时间来阅读她留下的笔记。

到了九月下旬,我们又开始喝酒,我觉得他喝酒或多或少是为了忘记过去,而不是真的不满现状。他的眼睛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就像基努里维斯,或者是罗伯特巴乔,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而令人怜惜的忧伤,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都很容易被他那独特的高贵气质所吸引。

终于,在九月的最后几天里,上头来了通知,是关于他的职务即将调动的预报,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或许他可以就此回省城去。

其间一直都没有再做过梦,也没有幻觉。不过我总是感觉那个隐形的东西仍然在我附近,有时我在狭窄的地方,比如楼梯口或是走廊上突然往回走,就差点撞上它(他?她?),从空气中的风我可以判断出它定然在跟着我。我完全确定它对我没有恶意,而龙卷风暴也没有再出现过。我想它或许是在监视我,而且是日夜不分,有几次我在半夜最静寂的时分从睡梦中醒来,便可听到非常非常低微的沙沙声或是嘶嘶声,像一条蛇在地面上游走,或是一个可怜的小动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又有一次我坐在书房里阅读雨雨的笔记本,突发奇想,转过去对着身后空荡荡的区域说:

“喂。”

当然没有人答复。

我学着《守夜人》里主角安东逗乌鸦形态时的奥嘉的样子,连眨了几下眼睛,说:“喂,我的隐形朋友,知道说话不?”

“说句话嘛....”

“真无聊....”

一连几句之后,我小小地紧张一下,期望那东西能突然变身为一个人赤裸着身子站在我面前――最好是女的。可惜它就是不理我。

又有一次,我开了个更大的玩笑,我在洗脸时偷偷用手捧了一把水,然后突然往外甩出去,我看到水滴飞出去,就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像是碰到无形的墙壁一样滑落下来。这次它差点就生气了,我听到呼呼的风声扑过来,有东西顶在我胸前的口袋上――恰好那里面放着一块手表。我心疼地取出手表来,望着表盖上裂开的玻璃片愤慨了好一会儿――它要是再用力一点,或是没这块表的话,说不好真的刺穿我了。

“无趣的家伙。”我小声嘀咕一句,从此再不开类似的玩笑,只要我不去惹它,与它相处倒也算平安无事,而且日子过久了我完全可以忘记它的存在。

但我再次梦到雨雨在梦中对我说:暴风就要来了。

这次之所以被我算做是梦,(而不是幻觉)是因为我们在梦中处在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靠南侧阳台的卧房里――自从一九九九年起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连衣裙,脚上配的是“带着水晶带子”的平底凉鞋,我记得那件衣服,是从湘北市场门口常年“亏本洗货”的店里买回来的。她站在通向阳台的纱窗门边,先对我打了个招呼:“嘿,阿俊。”

我坐在床上,像个久病不愈的患者乞求地望着医生一般盯着她看。

“怎么了?不高兴我在这里吗?”

我只是不知道她会持续在我身边出现到什么时候。

“你希望我消失吗?”她又问。

我无力地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只是觉得这不正常。”看样子她能读到我的内心,她当然能读到我的内心,她在我梦里,我这样想,于是意识到梦这个问题:我又在做梦。

往往我在做梦时如果意识到这是梦境的话很快就会醒过来(人们好像都是这样)。墙上有个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去,我下意识认为那是一只猫在横着爬过去。接着我们所处的场景就发生了变换,仍然是一个卧室,我记得这个卧室,这是猴子的父母家里的一个房间。这个卧室也靠近南侧的阳台,只是少了一扇西侧的窗户,我经常可以靠着那窗户看晚霞落下去――我的房间有两面临空,而猴子的只有一面。

“你在害怕吗?”雨雨望着我说。

“害怕?我害怕什么?”

“你害怕我出现在你梦里。”

“不,我根本不怕。”

“这里是猴子的房间。”

“是的――”我突然打住,我为什么会记得这里?我从未来过――我从未到过他父母家,而刚刚我清楚地意识到这就是猴子的房间。

“你终于开始害怕了。”她说。

“为什么我会记得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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