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猴子道别,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我打开手机一看,是一条未读短信,雨雨发过来的!发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二点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收到。短信内容是:
阿俊,做好准备,他们就要来了,暴风就要来了。
他们?暴风?
这算是雨雨最后想说的话吗?他们是谁?暴风又是什么?
我并没有去找雨雨家里继续找她留下的东西,直觉告诉我应该去打听当年那对相爱的女子之中活下来的那一位。我被一种奇怪的感觉“缠绕”着,怎么说呢,我知道自己“知道一些东西”,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说得浅显一点,就是我心里十分确定自己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以及住在哪里,但我却记不起来,也记不起来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试着让自己清净下来,努力去回忆,仍然没有太多效果。最终我决定跑到纸厂边的洞庭湖大堤上,俗语说“三月三,九月九,无事莫到江边走”,这个季节的防波堤边人迹稀少,是个静想的好地方。
当我从第一中学的旧址通过一段铺满煤渣的小路转上幽静的水泥堤面时,远远地便看见雨雨站在靠湖那一侧的石垛旁边朝着我微笑――当然,我知道那一定是幻觉。
“嘿,你忘记我了吗?”雨雨朝我喊道。
我心中回答道:“当然没有。”
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渐渐向我走近,说:“我就知道你忘记不了的。”
我摇头说:“你不是真实的。”
“不,我亲爱的阿俊,你应该关注的不是幻觉的真实性,而是科学性与逻辑性――我是说,你回想一下,好好想想,幻觉和记忆残像在帮助你解开谜题,不是吗?”她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距离我不到三分米,我彷佛能听到她熟悉的呼吸声。
哪天我不执着于你了,便会将你忘了,这是我内心的世界,你现在只是存在在我心里,我这样想。
“但你不觉得这种幻觉本身无法解释吗?为什么我会以现在这样活生生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人的内心世界只存在于脑海中,怎么会跑到现实中来呢?(怎么会和现实重叠呢?)”说着她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我隐约感觉脸上被轻微地碰触了一下,但事实是我看着她的手滑进了我的脸皮之下,接着继续往下滑落,直到我胸口内。
我避开她那充满温馨,却又咄咄逼人的眼神,改口问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谈点其他的呢?比如说我现在调查的这起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
她面上的表情停顿下来,像是在思考一般,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的思维也在拼命地回忆。
过了好几秒钟之后她对我说:“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嫁人了,你为什么不去四季红镇找找看呢?她现在是一家服装店老板。”
“那么多服装店,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她开的?”
“你沿着街找,当你看到她时,你一定会认出来的。”
“为什么?”我有点琢磨不透她的话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四季红这个地名?”她幽幽地问我。
“你告诉我的”我正想这样回答,立刻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她并不存在,只是我的幻觉,也就是说这些记忆是潜伏在我记忆之中的,并不是她在提示我,而是我自己的潜意识在引导自己前进。
于是我问她:“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
她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忘记自己曾经记得这些,对不对?”
“嗯,算是吧。”
“我要能回答这些问题,还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吗?”
我想了想,确实不能。我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任务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破案,也为了解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谜团。我应该去四季红镇,或许在那里,见到那个叫叶子的女人之后,我能得到答案。
她露出甜蜜的微笑来,柔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你会成为一个最出色的侦探。”
“不,”我摇着头无力地否定她,“你才是最出色的。”
“你看看你,老是依赖我。阿俊,你应该学会认识自己,发掘自己了。”
“我无法超越你,在我周围没有比你更出色的侦探了。”
她乐呵呵地说:“但是会有和我一样出色的侦探――这样想不就得了嘛。”
晚些时候,我与猴子一同坐在麦香缘西餐厅吃晚餐,并向他讲叙我看到的幻象。
“这个,应该是你自己的思念所导致。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你这就和做梦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强烈的梦境,你太思念她了。”
我不禁有点感动,说:“猴子,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比较可恶,我是说每当我思考到你,我和雨雨之间的三角关系时,我总想狠狠地报复你。”
“怎么报复?”
“每次轮到你请客吃饭的时候狠狠地宰你。”
“啊,果然是很卑鄙很猥琐很艰险的用心,坦白从宽了就好嘛,”他笑眯眯地说着,“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那拜托了,兄弟,以后我请客的话吃快餐吧,别吃煲仔饭了。”
“是的,我觉得你太宽容了。你的宽容让我感动,所以我决定还要再叫一瓶红酒来报答你的宽容。”
猴子笑容很配合地僵住,随之而来的是一脸哭相,以及凄凉的哀求:“啊....别,别喝红酒咯....洋酒伤身....”
“这不爽嘛,再点个肥肠火锅,喝点小酒咋样?”
“别这样啊....别点火锅咯....吃了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