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打开驾驶舱的盖。彼得罗夫的身体深陷在椅子里,倒在血泊中。他的头无力地垂在胸前。脸被一绺绺潮湿的、淡黄色的长发盖住了。医生和护士们解开了皮带,脱掉了血迹斑斑的、被弹片切开了的伞包,然后小心谨慎地把他不能动弹的身体抬到了地上。飞行员的双腿被射穿了,一只手也受了伤。深红色的血点很快就洇遍了蓝色的飞行衣。
彼得罗夫马上被包扎起来,放到了担架上,准备往救护车上抬。这时他睁开了眼睛,小声地说着什么,可是声音小得根本听不清楚。上校向他俯下身。
“密列西耶夫在哪里?”伤员问道。
“还没降落。”
担架又一次抬了起来。可是伤员坚决地摇了摇头,甚至身体动了动,想从上面跳下来。
“停下,不许把我抬走,我不想走!我要等密列西耶夫。他救了找的命。”
飞行员这样执拗地抗议着,威胁说要拆掉绷带。上校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吧,放下。随他便。密列西耶夫的汽油顶多够飞一分钟的了。他不能死。”
上校看着他的秒表上红色的秒针一跳一跳地转着圈。大家都望着蓝灰色的树林——最后一架飞机应该从树林的缺口后面出现,听觉异常紧张。然而,除了远处炮轰的声音和啄木鸟在不远处从容不迫的笃笃叩击声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有时候一分钟有多么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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