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癌是所有癌症中最折磨人、最痛的病症。楚启航常常被痛着咬牙切齿,满头大汗。
痛到心烦气躁的时候,他便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缠着纱布的右手肘,恨不得一刀截断,他急着想把无形的火气撒出去。
老天爷像是无形的空气,他不能抓住老天爷发泄自己的委屈和怨恨。
但是,飞扬却开朗了许多,一个能够发怒的楚启航总要比病床上无声无息的楚启航生龙活虎许多啊。
早晨,她搀扶着他站在病房的窗前,静静地看着荣城红彤彤的太阳。
他很安静,眼睛直视着太阳,许久许久都收不回视线。他忧郁得像一个诗人,伤感充溢在他残破的胸腔。他隐忍着,一句话不说,楚启航像楚启航一样坚强。飞扬狠命的握着他的手,说:“过段时间,咱们就能回我家了,从我家看太阳,要比这里清亮。”
他感伤的回过头来,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吻一下,低低的说:“不知道还能看多少次日出了?我想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楚。飞扬,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我唯一不放心的人也是你。不管将来如何,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我看日出。”听着他的话,飞扬心如刀割,泪水就收不住脚,拼命往外冲。疼痛来临,楚启航紧咬住嘴唇,眉峰蹙起,左手死死的捂住伤口的位置,一会儿侧躺,一会儿翻过来,不到一分钟又坐起来,身子前倾,膝盖支撑着整个上半身,左右摇晃。飞扬感到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然后又长长的吸一口气,伴着嗡嗡的叫喊。楚启航很难得有一个不痛的时候,这个时侯对飞扬和他来说比节日还要高兴。她搀扶着他,缓缓的走出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来到医院的花园中晒太阳。他和她都非常喜欢中午的这段时间。
太阳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毫不吝惜地把光和热释放出来,暖意融融,而不暴躁。
细小的微尘在光线中散漫的飞舞着。
小孩子的尖叫声在街道上蹿来蹿去。
柳树的叶子绿得有些深沉了。
还有风,绵绵的风用鹅毛般的手掌,做了一个慢动作。
树枝不动,一些体弱的叶子动了动身姿。鸟儿来了,小小的麻雀在树上跳来跳去,呼朋唤友,像恬噪的媒婆,可惜它们的巧嘴说不动叶子的飘落,叶子铁了心,要跟着树枝迎接每一个季节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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