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荣城雾蒙蒙的,还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清晨的细雨在雾中坠落,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了噪音,一切都很柔和。
城市就像雨雾中沉睡的一条巨龙。
远处的山川,村庄,沟壑皆已经看不清楚了。
那些直挺挺的高烟囱如一把把利剑,还是被烟雾吞没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张云素在医院里休养了几个月,今天终于要出院了。楚启航早早的为她收拾好各种物品,等着去办出院证明。在路过二楼外科病房的时候,楚启航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飞扬曾经住过的那间病房门外。
他凝神站在门外,就像在飞扬住院期间,他的每一次驻足相望。如今,病房里面早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
他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无所依靠。他的手中拿着几张照片,他心底一直压着一个疑惑,很深的疑惑,难以启齿的疑惑。
他心里好想好想揭开那个疑惑,好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可是他又是那么恐惧,那么害怕知道真相!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去想那是怎么回事。
他的脑袋里怎样都想不透,为什么萧义军最后没有和飞扬在一起?
这个疑问在他的心中太久太久了,太沉太沉了,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是什么呀?”一声轻笑,楚启航手中的照片被一只纤纤素手夺了去。楚启航连忙转身去抢那些照片,却看到了林梅。
林梅惊叫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的表情异常的难看、痛楚,她手中的那些照片倏地一下掉在地上。那些照片,上面都有飞扬和萧义军,两个人或拥抱,或亲吻,看上去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不会的!不会的!”林梅面色惨白,语无伦次的说着。半晌,她终于缓过气来,弯下腰去捡起那些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看着。一边看,一边流泪,心情就像不小心摔坏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那样沮丧。忽然,她的心怔了一下,抬起头,泪眼蒙蒙的望着楚启航,说:“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她重重的吸气,鼻子有些堵塞,鼻音很重。
“这些照片应该是飞扬上大学那阵子拍的。可是,楚启航,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不对哦——启航,你知道吗?那个时侯,义军确确实实非常喜欢飞扬,但是他面对飞扬的时候绝对会手足无措,绝对会面红耳赤,根本没有这样从容,镇定!
他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不可能和飞扬如此的亲密。天呀——不对!楚启航,这几张照片好像是被人处理过的!你看萧义军的手——”林梅站起来,热切的指着照片中萧义军的手给楚启航看。
“萧义军是个瘦高个,但是手掌却是又大又粗,手指粗短,哪里像这样纤长,圆润?萧义军常常笑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干活的。
还有,还有,飞扬的手指。
你看,照片上飞扬的手指光洁,纤长,可以说是十指纤纤,但是你知道吗?飞扬的两只手的中指都有些弯曲,左手食指上刀疤重重叠叠,那是她小时在农村砍猪草、切菜留下的纪念。”林梅紧张的看着楚启航,极快的说:“楚启航,你还记得吗?那一次,五月,你休假来学校看飞扬,我们把你藏了起来,给飞扬开了一个玩笑,让她来看手识你。
食堂中伸出好多双手,但是飞扬看过之后摇头表示都不是你的手。后来,我问过飞扬,我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不在里面?
她笑着对我说你的手指纤长,就像女孩子的纤纤玉手,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子,还有,她还对我说起你的右手臂不能伸直,因为你曾经受过伤,手肘关节像是长了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