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突然那样发了脾气,或许赵司楠根本就没往别处想,只不过是自己。
想着她就无意识的拨出去电话,赵司楠的号码在快捷键的“1”上。响了几声之后电话被节气。
“喂?”甜腻的嗓音,颜早啪的就挂了电话。
这个声音她只听过一回就不会忘记,因为这个人她见过赵司楠揽着她的肩膀笑的面如春风。
电话很快回过来,颜早就这样看着“赵司楠”三个字不停闪不停闪,不断的自嘲。
颜早啊颜早,你真傻,人家红颜在侧,你有你、只有你因为一顿饭,因为一时的沉不住气而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
陪着她好多年的小奶牛就在她身边,没有安慰却独独证明此时自己真的好像还是过去一般一无所有。
赵司楠回家很晚,颜早却早就洗干净入了睡。明显的感觉床垫另一侧的下陷。然后抖开被子盖在身上。赵司楠还特别的拉高了颜早滑下肩膀的薄被。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躺好。
黑夜里,颜早睁开眼。背后的赵司楠却呼吸平顺。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睡着,只是安静的过分。
无尽的黑夜突然渗透出一种别扭,一种想要释放却没有出口的别扭。
颜早休假之后上班的第一周可能是平安无事庸庸碌碌的度过了,也可能在某种暗流的表面下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颜早难得舒展了有些疲惫的身体之后立刻清醒过来了。赵司楠却早就在楼下准备了起来。
颜早踱着步子到餐厅的时候赵司楠正好端上来最后一样。她眼皮都没抬的拿起煎好的鸡蛋就吃。
“你洗脸了么?”赵司楠拉出来椅子也坐好,却欲抢颜早嘴上的鸡蛋。
颜早一个撇脸让了过去,慢条斯理的拿下来说:“没洗怎么了?”赵司楠皱眉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一早上又哪件事惹到她不高兴了。
“你又怎么了?”赵司楠死死的盯着她看,仿佛要找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好易察觉她心情忽冷忽热的原因。
“我怎么了?”颜早吃完了鸡蛋学者他的样子抱着膀子看他。
这次赵司楠先败下阵来。
“好了,不管你怎么了。晚上等我回来?恩?”最后一个字呢喃的让颜早一下子就收了剑拔弩张。
赵司楠起身,今天他有个会要开。这是颜早早就知道的,可是今天却觉得突然不是滋味。
收拾完,赵司楠站在玄关鞋架的位置上看颜早。颜早被他看得一阵脸红,最后僵持的没办法颜早踱着小步子上前给了告别吻。
赵司楠一下子心情雨过天晴,甚至拉过来颜早狠狠的回敬了一下。
时序冬日,莫良的突然出现让颜早心里潜伏的安逸突然出现了波澜。
这是市郊一家疗养所,与其说这里是疗养所还不如说是养老院般死气沉沉的一座牢笼。颜早拎着有些笨重的作画颜料,慢慢的走在这条不长不远却总也看不见头的泥土路上。因天气干燥,路上灰尘浅薄的泛起。一下子扑在她铮亮的皮鞋上。
虽然空气干燥,但是颜早走出了一身的汗。这条路有些窄,车子根本就进不来。立在森然的大门前,颜早有些喘。
走廊里有人熟识的护理、护工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颜早回之微笑。
门有些窄,还有些破败。但是这个地方却是每个月花销她大半部分工资的地方。礼貌的敲门,里面却根本没有应答。还期望什么呢,颜早笑。
“小晚,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每次来看颜晚颜早都会带着颜料来,这个把心藏起来的孩子,除了周而复始的画画,其他的一概不管。
背影有些消瘦的男孩没有回头,颜早的笑僵在脸上。却还是轻盈的走到男孩的跟前。
“小晚,姐姐来看你。”颜早蹲在男孩的面前,温柔的把手搭在因执着画笔而弯曲的臂弯里。
颜晚茫然的瞳转过来有些陌生的看着颜早,好半天才寥寥的堆起些许笑,浅浅的叫了一声“姐”。颜早却在这一声里落下眼泪。
为了这一个字,颜早带着他远渡重洋,借以留学的名义在日本辛苦的以一个人的力量照顾着两个人。
这么多年,颜早无数次问自己,有没有后悔当初放弃莫良的提议。却也无数次的回答:没有!
回去的路显然要好走些,傍晚的阳光柔和的罩在她周身。其实不温暖,但是却舒心。
颜早陪了颜晚整整一天,看着他痴迷的画画、看着他献宝一般的把画作拿来给自己看。她摸着他的头,慈母一般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弟弟。
他本该是个美术的天才,却独独的变成这样。
颜早一遍又一遍的回味着主治医生的话,颜小姐,你弟弟的情况很特殊,与其说是自闭症或者是因为脑部曾受过创伤,还不如说他把心锁起来了。
应该佐以双方向的引导,说不定以后会正常,
颜小姐,我们疗养所的医疗措施你也看见了,在这呆着我觉得你弟弟的情况最好也就是维持这样的状态,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建议去更好一些的地方。
何曾不想呢,可是……
颜早抬头看天边有些呈血红色的夕阳,缓缓的闭上眼睛。
回家的时候赵司楠已经回来了,颜早可能是受了风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冰凉冰凉的,赵司楠来拉她的手的时候第一时间的发现了。皱着眉头问她去了哪里。
颜早看着赵司楠,几次张口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后来被赵司楠推向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从浴缸出来的时候颜早的脚下有些虚,可能是在水里待的时间有些长,指腹都有些褶皱。她拍了拍被水润的水透的脸颊,开门走了出去。
卧室没有开灯,赵司楠自然也不在。颜早听见楼下有些声响,穿着睡衣自然的下楼去寻。赵司楠的身影在阳台重重的幔纱后若隐若现。
“赵司楠?”楼下也没开大灯,就只是玄关的地方的小吊灯开着。颜早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声。
“赵司楠?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