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
“小伟，我们这些人不适合她，特别是我，
对于爱情，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保证，
好好想想吧，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朝三暮四，虽然也向往纯洁浪漫的爱情，
但我是否肯为她而改变自己，我是否
会听见内心深处愧疚的回声，潇洒人生，
我不能！多么可悲，神射手离开嫦娥，
爱不再是爱情的惟一，他爱上了洛神。
2
我们都是洛神的儿子，在羿守护的葵城，
血管中流动的是躁动，浪漫的血液，
从河伯温厚的怀抱投向羿的激情。
而她，是月宫中纯洁善良的阿芙娜狄特。
今天，虽然我们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
但会的，一定会，因为我天生的性格。
小伟，立誓之前要三思。我不相信自己，
再见，我的诺言！爱情，是人生中的玫瑰，
3
从那花瓣中提取的香露，比黄金还珍贵，
可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我的朋友。
生活全都交给了快餐，我们不耐烦经典，
我们的爱情是汉堡包上厚厚的黄油。
少女她有多么绮丽的梦啊，我不忍心
惊醒，愿她的梦一直陪伴她到人生的深秋。
我们不是王子，我们是强盗，在荒原上
弛骋，凭本能驱使寻找登徒子的自由。
4
愿我们得偿所愿，累累的果实挂满枝头。”
一阵夜风袭来，带来远方天国的信息，
钟小伟停止了和许哲文的对话，静静地
聆听。有谁曾看见，阿芙娜狄特在哭泣，
她是那么伤心，茫然无助，在昏黄的月宫，
她失神的眼睛扫过莽莽苍苍的大地。
正值黑夜，后羿弯弓搭箭的有穷之国；
她心中的国度，太阳正缓缓从东方升起，
5
时至今日，情郎阿姆斯特朗已垂垂老矣。
而年轻的宇航员又准备更远的征程，
探索宇宙的奥秘：宇宙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我们不感到幸福，不能拥有爱情。
现代人是多么科学理智，利用放大镜解读，
举止比阿波罗和后羿还要优雅文明。
始料未及，如果太阳神看到阿芙娜狄特
憔悴的容颜，他的心一定会隐隐作痛。
6
上帝，请保佑许哲文，在羿的葵城。
谁也救不了他，但总要尽力而为。
守卫爱情或者在滚滚红尘中放纵自己，
他已经成人，二者居一，他只能自己选择。
人为什么不能像石头－－看庭前花开花落。
“小伟，你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银白的月亮渐渐升起来，微风轻拂，
露珠沾在衣襟上，晶莹剔透，像泪水，
7
鹧鸪如泣如诉的歌声划破重重子夜。
“歌手哟，我也要对所有爱我的人说抱歉，
我系中山狼，我不值得你们的爱情，
我就是这样的人，自小行为就不能检点，
鲜花插在牛粪上，我虽然乐于奉献自己，
但我掩饰不了自己的短处，真遗憾！
我爱我的老婆，她和我是同一样的人，
我与她共喝一碗酒，互划一种拳，
8
更有趣的是，我们对情人保持同一种尊严，
彼此心照不宣。这就叫现代的门当户对!
我从来就没有憧憬过爱情,也不相信
承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何况乎今天,我们的人生
存在无数种可能,我不想做现代陈世美.
说实在话,如果发达,有钱了,当官了,
我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三妻四妾,
9
同样也会用怀疑的眼光看她,何也
富贵生淫欲.爱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之上,
而我呢,很不幸,我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
对于未来,没有任何一项既定的主张.
真奇怪啊,这样,也会有人爱上我.
可是我十二月一般冷静,我眺望远方,
我不想伤害任何爱,既不能开创爱,
就得让别人爱的权利,吟唱爱的乐章,
10
我走开,或者沉睡,在爱的荒原上流浪.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后悔.
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幸福多于痛苦.
至少我成功地逃避了良心的自责.
一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我一直记忆
犹新,在群山环抱的杨林中学,多少女同学
热切地盼望着我从她们面前走过,但是
我没有,我不忍心看到她们分手时的心碎.
11
那不是春天,那只是春天来临前的春雷,
唤醒沉睡的大地,所以那不能算爱情,
有可能是初恋.参加工作后,豁然开朗,
爱神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翩翩然来临,
她们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我为多少女孩心醉,走入她们的绮梦中!
但我告诫自己说:算了吧,快醒过来,
只是我难抑的欲望使人蠢蠢欲动.
12
我需要的是伴侣,而不是琴瑟的婚姻.
果真是这样吗,当我在夕阳下孤独地散步,
碰到小叶子,我的心它瞬间恢复了活力.
当时,她在风光旖旎的岳麓山下读书,
我欢呼雀跃,又有些自惭形秽,而踟,
财经学院,天之骄子中有多少风流人物!
那时,我是用怎样的眼光看到了今天,
今天我又用当时的眼光遥望未来,仿佛
13
早已经注定,我静静地等待,像一棵树.
在这样一个躁动的时代,我深深地知道
不可能有人与我一起静静地等待,
我与许哲文不同,是阳光下打盹的猫,
生活自在而富足,时刻准备着改变自己,
我啊,深知人性的弱点,禁忌与需要,
而许哲文,他警惕着,像华南虎在逡巡,
在他的领地,饥饿中保持着王者的高傲,
14
无可避免地,他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我拒绝爱情,不相信有人会与我一起等待,
即使我的生活越过小康,来到共产主义,
也有人说我缺乏安全感,不值得信赖.
就是这样,我与小叶子刻意保持着距离,
那时,多少朋友热心撮合,像移动一条山脉,
意图拉近我俩之间的距离,但我顾左右
而言他,最后大伙不欢而散,老死不相往来.
15
但是,青春像给我贴上了一块爱的招牌.
小叶子还未离去,范爱兰又被我遭遇上,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我不知道
是什么原因赋予她如此巨大的力量,
她毅然决然地离开温暖舒适的家,
孤身一人来到郊区,租下一栋民房,
喂猪饲鸟,栽花种草.鸟语花香中,我们
相恋.持续的燃烧熔化了灼热的岩浆。
16
当我们冷静下来,又疏远,直至隔河相望,
政府拆迁,城市像瘟疫一样把郊区噬,
她终于消逝了,像一把握在手中,又不知
不觉遗漏,在和煦的阳光下璀璨的水晶石.
直到今天,我仍在找寻她的踪迹,虽然
她或许早忘了我,但我还是想证实,
她那种生活态度是不是适合这时代,
我们的所得是不是都得感激神明所赐,
17
她不相信任何神明,甚至连我也如此!
她拒绝我的援手,这大大伤了我的自尊。”
“朋友，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你的有色眼镜
使你所看到的与现实中的真实大不相同。
爱情，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圣的礼物，
它令人生充满希望且更加精彩纷呈，
并延续。我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觅另一半，
而她，为我的到来，保持着人生的完整。
18
我们志同道合，决心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我不认为爱情仅仅只是在人生某些
特定路段出现的霓虹灯，更不是手电，
也不是雨后彩虹。我宁愿守住一片绿叶，
而甘愿放弃整座森林，（一叶障目）这不是
一叶障目，这是一个人应有的准则，
如果每个人都被伴侣之外的异性所吸引，
你们这些个畜牲，每个异性都想涉猎。
19
如果老婆红杏出墙，你会有怎样的感觉，
（离婚，离婚，相信谁都不可能容忍）可笑！
如果是为选取优势基因倒还情有可原，
遗憾的是我们大部份都只为把自己喂饱。
想想家人吧，我们有义务对他们负责。
当我们及至老年，性生活已不再重要，
我们也会关注我们下一代的行为，
看看我们的父母吧，他们也曾风华正茂，
20
但是现在，衡量的尺度完全改变了，
看看许哲文，我不知道许妈妈，我猜
她此时一定满心欢喜。阿芙娜狄特
让她恢复了青春，回到紫色的少女时代。
她关注儿子胜过一切，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头子，夜深了，他还在梧桐树下发呆，
肯定是遭遇到了什么矛盾，从未见过
他这么矛盾，郁郁寡欢又笑逐颜开。
21
他恋爱了，这好办，是为了隔壁那女孩。”
“让他去吧，水到渠成。”老人家小声咕哝。
可舐犊情深，他披衣出门，来到儿子身边
坐下，“孩子，听我说，如果爱，就得要抓紧。
如果不爱，绝不要拖泥带水，对于她，
你还得倍加努力。”许爸爸了解许哲文，
知子莫若父。可是，青苹果已经成熟，
在地心引力的招唤下，落地生根，
22
沐浴着阳光和雨露，努力拓展自己的天空。
“孩子，婚姻可是人生头等大事，不是儿戏，
它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不像金钱与事业，
失去了可以重来，倒下后可以重新站起。
爱情却不可能，错过了的，永不再来，
她左右着你的人生高度，是生命中的惟一。”
“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奢望爱情，一切
都是假的，我不相信，也管束不了自己，
23
没有金钱与事业，爱情总归是画饼充饥。
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况且，我渴望自由。”
像大多数父子一样，谈话没有结果，
不是缺乏沟通理解，而是根本无法交流。
男孩子都带有恋母情结：“我还不想结婚。
妈妈，我还想再谈几年恋爱，几年后，
保证您抱上孙子。”许妈妈叹了一口气，
“夜深了，去睡吧。唉，崽大不由娘喽。”
24
“歌手哟，听到这里，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是一个不多言的人，今天也忍不住，
要说上几句，一吐为快，首先要申明的是，
我不敢有半点怨言，对生养我的父母。
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为我好，无私无畏，
我一直在追本溯源，是谁造成了我的悲剧，
在这一出爱情悲剧中，每个人都没有错，
但愿我是这时代所犯的最后的错误，
25
伟大的时代啊，我与你没有任何冲突。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我知道，当一个
新时代来临，有人要为未雨的绸缪，
义无反顾地付出。我知道有一种蚂蚁，
当它们在搬家途中，遇到湍急河流，
按照正常情况行进，必定全军覆没，
此时，它们会抱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26
为整个蚁群的存亡，为伟大的蚁后，
而献身，是一项无上光荣的名誉。
当蚁团一层层地被无情的河水剥落，
最外面的老弱病残一只只地葬身鱼腹，
蚁群终于抵达胜利的彼岸，阳光下，
土地肥沃，食物丰茂，但我们已死去！
不管蚁群以后是如何欣欣向荣，对死者，
就是我们，都是一个毋庸置疑的悲剧，
27
享受盛宴时，我希望有人记得我的付出。
啊，上世纪，这件事已经过去得太久，
我的爱人，我甚至都已不记得她的模样，
这是我胸口上的一个伤疤，或者肿瘤，
我只能隐藏，不想触动，怕它恶化。
我爸爸妈妈那一代吃了太多苦头，
为了城镇户口。今天，在新新人类口中，
农民的潜台词仍然是愚昧与落后，
28
我不想成为农民，我只为一个目标奋斗。
可是我感到不满意，没有哪一天满意，
即使我拥有很多很多钱，没有我所爱的人，
在身边与我共同分享，奋斗就没有意义。
今天，我行尸走肉，惟一的乐趣就是
回忆，只有回忆我才能和她在一起。
那时候，我家在葵城坡子街有幢祖屋，
我父母开了一个小吃店，下碗粉什么的，
29
小本经营，家常口味，生意却好得出奇。
于是我爸就拜托一个远房亲戚，在乡下，
物色一个能干的姑娘来店里帮忙，就这样，
我在上帝的伊甸园中看到了夏娃，
我隐隐地感觉到，她就是我身上那根肋骨。
当时，我还没有感觉到，我已爱上了她，
只是一反常态地不再往外面跑，并且，
一旦出了门就没有四五天不回家。
30
我每天都去店里帮忙，又倒水又端茶。
那时我多么快活，能够整天与她在一起，
现在回忆起来，我仍然感到纳闷，真奇怪，
我的存在与否，她很平静，好象从未在意，
对每个人她都一视同仁，开心地说笑，
但每个人都能明确地感受到与她的距离，
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界线，没有人，
能越雷池一步，我越过了吗，我不复记忆，
31
记忆真无用，它很容易就被表象所蒙蔽，
直到一天早晨，我们家的大姑施施然来到，
我不认识她，甚至从未听说过这门亲戚，
更不知道姑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月老。
我仿佛听见她在厨房跟我老娘说：
‘大妹子，恭喜你，你家少爷六合已经动摇，
到了合之年，难道你没有看出她俩相爱，
在店中，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似漆如胶，
32
准备婚事吧，明年你就会有孙子抱。’
但我老娘显然半点也没有思想准备，
自从开店以来，赚钱的念头俨然占据了
她的全部，为了生活，她活得太累。
‘亲切健谈的大姑啊，为了表示我的敬意，
我要拿出冰箱里所有的佳肴，对你酬谢。
叫上姑父月老骑着他的小毛驴来吧，
初七是个好日子，那天我停一整天业。
33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是你让我有所察觉。’
‘如果喜酒，就来喝两杯，叫上月老，
如果棒打鸳鸯，这件事不值得庆贺，
短暂的尘世间总要再少一些分别才好。’
‘洞察的神祗，没有谁能蒙过你的眼睛，
在你们无穷无尽的智慧里，凡事都能预料，
我就是有想法，也不敢付诸行动。
那天只是一场对神的敬礼，谷酒与太牢。
34
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比天还要稍高。
顺其自然吧，但是我不敢怠慢神祗。
以免遭受报应，虽然你们的地位有所下降，
相比财神爷，但毕竟谁也不敢大意。’
‘如果是命中注定你下半生在孤独中渡过，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大姑来到我的房中，此时我仍在熟睡，
她拿出一条红绳，大约三四十厘米，
35
系上我的足踝，我此时的心充满了欢喜。
但仍未醒来，鲜艳的红色在她手上
延伸，但又看不见，就像红外线，比红色
更深更耀眼，它们的波光，甚至更长。
‘醒来吧，宝贝，你妈妈对你十分不满意，
要赶走你心爱的，此刻，你心爱的姑娘，
正在收拾行装，你们的爱情那样纯洁，
这不公平，她就走在了将要回家的路上，
36
你甚至没有感觉到爱情已来到你身旁。
她是农村户口，难道这也是她的错，
凭心而论，我知道你娘对她还是中意，
温良娴淑，美丽大方，能干而话语不多，
可她来自乡下，现在每个人都在逃离，
问一问你们的眼睛，它能抵制住多少诱惑！
扼杀爱情于襁褓，城里人手段更加文明，
无情又冷酷，时代变迁使人迷失自我。
37
问一问诱惑，有多少锦绣前程被爱情错过。
我要给每一个置爱情于不顾的人以惩罚，
富贵者饱受孤独苦痛的折磨，贫穷者
则每天深陷自责与思恋的泥沼不能自拔。
碌碌无为而又不能醒悟者最为可恨，
在周遭鄙视的眼光下，自高自大。
他们的脸皮都有一尺厚，比牛皮更坚韧，
像海南岛的椰子，在椰子树上高挂。
38
下辈子统统都是椰子树，装点美丽的西沙。’
我没有在大姑的絮絮叨叨中醒来，
反而睡得更加深沉，就像无家可归者，
在大街睡去，我是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没有被寒冷冻醒，却反而在火柴的火焰中，
来到天堂，嘴边露着微笑，脸上放着光彩。
‘少女已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她的心里，
充满了对你的渴望，还有命运的悲哀。
39
命运女神一旦决定命运，便谁也不能更改。
她只要回到家中，带着对爱情的失望，
不久她就找到如意郎君，失足坠入爱河，
然后她将手挽情郎的手臂，步入婚姻殿堂。
你们此生将会不再相见，直至来生，
她来到西沙，看到你的脸高挂在椰子树上。’
啊，我清楚地看见，她把系在我脚上的红绳，
解了下来，我的心里一阵阵悲伤，
40
红外之线变成了利器，发出刺眼的亮光。
然后她就在这刺眼的红光中消逝。
‘孩子，不要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急于求成，一蹴而就，只能使局面更难收拾，
去向月老的神庙献祭吧，饮干一壶酒，
老头子或许会牵错线，缘分一旦错失，
就是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能回还，除非神
暗中相助。’真正健谈的神，面善心慈。
41
她的话语那么多，但从不在话题外说三道四，
她的身影早已在东方女神的曦微中不见，
而把那么多的话语留在我狭小的房中，
而我未曾醒来，四面墙壁板起四张判官脸，
终于一切又归沉寂，阳光穿过玻璃窗上
厚厚的灰尘，在我耳边一声声轻叹。
我从未上床睡过，只是不曾有一刻清醒，
我从躺椅上站起，准备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42
想起女神对我说过的话，我一溜烟
跑下楼，餐馆中一片狼藉，人声鼎沸，
人们总是那么忙碌，马不停蹄地转圈圈，
即使在最为舒适的居室中也不能安睡。
‘小伙子，起这么早干什么，睡不着吗，
以后你可不会再早起啦，你的小妹，
你母亲怕她的乡下户口耽误你的前程，
昨天晚上已打发她回乡下，你去追，
43
不去追，追上追不上你都将后悔！’
我记得当时我如被人点了死穴一样，
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浑身空虚无力，
良久良久，我听见女神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去向月老的神庙献祭吧，饮干一壶酒，
或许老头子会让你见到心爱的姑娘。’
但我不相信神灵，在我从小到长大的，
经历中，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信仰，
44
我们思想的殿堂，里里外外空空荡荡。
只有一些隐约的神灵的身影在游移。
况且我从来未曾听说过月老也有神庙，
就是有，我相信也破败不堪，残垣断壁，
无人拜祭，对赵公元帅，我们都半信半疑，
如果神灵不能为我们带来财富，
即算显灵，就是现身之后也被人忘记。
人生苦短，没有人需要升华思想，洗涤
灵魂，我们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生存能力。
45
主啊，宽恕我们，我们的眼睛已被蒙蔽。
在追随赵公元帅的大旗的行动大军中，
今天我才明白，信仰是多么重要，非其鬼
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
圣人亦不伤人。思想如果不能保持纯粹，
则很容易迷失，用什么来指导我们的行动，
赵公元帅的旗帜那么鲜明，但总是在
院内高高飘扬，谁能保持一贯真诚，
46
在拥有金钱时，仍能积极地超凡入圣。
几天后，我从亲戚那里得到她家的地址，
并坐班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她家中，
但她的妈妈很客气地告诉我：她家妹子，
已经南下，到羊城打工，还没回电话，
在那里人人平等，早已消除了阶级歧视。
找工作也容易，并感谢我们家对她的照顾。
我无地自容，悄悄地留下她一个月工资，
47
告别出来。踉踉跄跄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
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骨梗在喉，
我不忍拂逆她家人的美好愿望，人之常情，
每个人对新生活都有权憧憬前程锦绣，
在我们身边有许多忌讳，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情练达即文章，我已经颇具火候，
曾经我是一个讲真话的人，但现在不是，
经过淬练，我已知道哪些话不宜出口，
48
明哲保身，但求无过，从不在人前出丑。
但今天，我对这一处世哲学深恶痛绝，
我总是很直接地表达我的看法，我不再
习惯沉默，上帝给了我灵动的喉舌，
不只是吃饭，偶尔在饭后敞开喉咙唱歌，
也是为了表达拥有的综合思考的智慧。
沿海虽然自由，赚钱相对内地来说容易，
但那里实质上是一个资本主义社会，
49
巨大的染缸，能把白变成黑，错变成对。
我只有祝福她，然后，心中升起另一个愿望，
希望她能很快地找到意中人，闪电结婚，
相夫教子，做一个家庭主妇，不在外闯荡。
回到家后，我倒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
然后，跟我妈妈说，从今往后我不再要她养，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第三天就离开了家，
不论她们怎样解释，挽留，哭闹，隔鞋搔痒，
50
对于我的痛苦，没有一句话让我心开怒放，
她们的优厚条件，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没有了爱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
难道都这么快就忘了她吗，我也懒得解释。
所有的话题都游离在她之外，出身农村
有什么错，甚至还是值得骄傲的事，
城市在地球上像一个个巨大的牛皮癣，
步步为营地把地球健康的皮肤吞噬。
51
不可想像啊，每一寸土地都变成现代都市。
可我还得到更大的城市去，南下广州，
掘取第一桶金，我从饮食业的洗碗工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