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朋友大概是发达了,一接通电话就哭穷,说他做生意亏了十几万,而对方的底气充沛可作金石声,并没有亏得要死的迹象,估计完全还可以再亏几次。有的一报上名字,没说几句就说自己在开会,其实对方是在一个歌舞ok的地方,韩信明知对方只是在开溜,便惊呼自己忘了也有一个会要开,庆幸自己聪明,打了个平手。有的聊了不到几句就挂了,挂前说自己要换号码了,韩信半天才醒悟过来,努力回忆自己什么地方没伺候好这位爷,结果是没有。恨不得要再打过去骂一通,后来安慰自己说,这小子肯定在做鸭见人不便,马上心理平衡,心胸宽广。有两个大概是过得不大顺心,说话都结结巴巴,没精打采,韩信听着都替他心酸。
才过了几年,那些过去在一起上学的打闹的朋友,同学,都变了。有钱的,怕钱没了,没钱的,怕面子没了。这两种人都躲得远远地,不想见人。韩信感慨人情冷暖,严重的不适应。
不知道八金刚怎么样了,其他的都没联系上,只拿到汪富这家伙的,不知这家伙现在怎么样。还是在哪里闷声发财?电话打过去聊得甚是投机,第一次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聊了很久,末了,互相留了邮箱和qq。
相互发了几次邮件以后,收获不少:原来这家伙在东莞一家贸易公司做业务,时报豪爽之哈哈大笑,言谈间有些得意,看来混得不错。
韩信也觉得汪富和自己挺坦诚的。但是总觉得这小子有那么一点点遮遮掩掩,感觉自己的坦诚是全裸的,对方的坦诚是三点式的。但是这年头有一个三点式的朋友已经是很难得了,坦诚近于全裸只能说是傻了,这是韩信后来才知道的。再说了你要全裸是你的事,没理由要别人也全裸。何况他们已经有三四年没见面了。
有次在qq里聊天,韩信诉苦说自己现在混得不好,汪富觉得这哥们虽然学历低点但是人还是挺聪明的,而且这小子还在qq的毕业院校一栏里宣称自学成才,只是不知道是大才还是小才,但是可见这家伙还是很好学的。而且以前还有过做业务的经验,说起话又来头头是道,似乎什么周礼夏礼英语美语都能够言之,公司里不就缺这种能说会道的吗?
就说你过来和我一起混吧。我们这也正缺人,胡芳也在我们附近喔,底薪是一千二,外加提成,你看如何?
韩信面试了两家都不如意,基本上眼前没待遇,将来没发展。想还不如去汪富哪儿,朋友不会亏待自己的,过去干几个月再说。
韩信的工作终于有着落了,他决定去东广。东西很简单,几本书,笔记本电脑,两套衣裤,一个背包足矣,和一个流窜犯差不多轻便。也就几小时车程,不巧那天正是星期天,那车一路走一路上人,挤得人肉罐头似的,车上的人团结得不能再团结,一副和谐社会的生动场景。
半路上接到汪富一条短信:到哪里了?小心点,别叫美女劫走了。韩信倒是有座位,可那邻座是位商人模样的大胖子,座位下还有箱货,那家伙模样倒是温和,可那硕大的手脚却象沙俄一样不断提出领土要求,一副不分你我的亲热样子,韩信差点没被挤成肉饼,苦着脸给汪富回了个短信:半路,人多!尚在,善哉!
过道上那些人也一阵阵的挤压过来,而前门竟然还在上人,估计又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韩信想中国真是一个到处创造奇迹的地方啊!公共汽车都挤得跟宇宙飞船一样,国人不必久等就可以让西方人自卑了。
车站上照例是人山人海,韩信怕汪富有眼不识泰山,忙给他发一短信:寻人启示:韩信,男,瘦高,一背包,衣裤装备基本全黑,提示:多看帅哥,少看美女,哈哈!
正满世界张望着,有人拍自己的肩:“韩信!哇,还是那么帅!风采依旧啊……”汪富这小子已经胖了整整一大圈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只有那一脸笑容还是那样熟悉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