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面,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华丽精致,但我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圣城别墅无数普通房间里面的一个。
这里没有雪,没有耀眼的苍白,没有凛冽的寒风,身上的伤口依然疼痛,可是我却感到温暖。女仆送来食物,不止有牛奶,还有比克里斯汀面包屋里面最精细的蛋糕更美味的点心。只是我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女仆帮我穿好衣服,我终于忍不住还是用蹩脚的意大利语问道:“请问,拜布尔……”
女仆打断了我的话:“你不可以直呼大少爷的名讳……”似乎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烈,声音放柔:“大少爷这几天一直都睡不好,刚刚睡下。”
“我可以去看他吗?”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她一边利落地收拾好餐具,摸了摸我的头发:“可以,但是你得等他醒来,他住在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现在,boss要见你。”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身后走出卧室。书房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先前见过的男人是他叔叔,另一个很陌生但是女仆称他为boss。
“杰罗姆,这就是拜布尔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坐在中间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对着旁边那人开口问道。
我还没有回答,杰罗姆已经在一旁说道:“嗯,身子骨也算不错,可以送到杀手训练营培养培养。”
“这么稀有的银色头发,做杀手目标太明显了,既然是拜布尔捡回来的就交给拜布尔处理吧。”
我并不明白杀手是什么概念,但是有钱人家的老爷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来确保自己的安全,也许杀手就是那样的人吧,对面的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刚刚领我进来的女仆准备带我出去,我随即挣开了那个女人的手,对着坐在中间的男人说:“请问,做杀手是不是可以保护少爷?”
他和杰罗姆愣了一下,然后杰罗姆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做!”我跑到杰罗姆的面前,很坚定地对他说:“我要做最好的杀手!”
他摸了摸我的头,让女仆把我带出去。回到房间才隐隐有些不安,杀手是不是要杀人?是不是我以后要经常面对那天的场景?我不喜欢血腥,一点都不喜欢……
微醺的灯光笼罩在床上一角,我抱着膝盖坐在上面,闭上眼睛就无法抑制地回想起漫天无尽的白雪。身体磕到了什么,我翻开枕头正是那天我从雪地里面扒拉出来的手枪,银色的枪身在橘黄的灯光下流溢着光彩,我细细地抚摸着枪管,枪把,扳机,这会是陪伴我一辈子的朋友吗?突然很想见少爷,我披了一件外套,从房间里面摸索出来。
少爷家真大啊!我回忆着女仆指给我的路线,停在一扇装饰精美的房门外,门没有关实,从门缝里面看去是黑洞洞的森然,我低下头去,想着少爷会不会因为我的突然闯入而生气。
“别来找我……啊……”房间里面传来不小的声响,我想起来女仆说过少爷这几天睡得不好,难道做恶梦了?我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果然,少爷蜷缩在被窝里面,露出来的两只胳膊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角,额头上面都是汗水。我胡乱找着吊灯开关,然后爬上床,握住他潮湿的手心,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拜布尔,我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要叫他少爷,脱口而出的却是他的名字。
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好像春日里起了波澜的湖水,柔软的黑色头发带着微微的汗意靠在我身上,手指紧紧都抠在我掌心里:“我看见他们浑身是血,过来找我……我找不到我的枪……”
“你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本来想说“我做你的枪”,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他有威严的爸爸,威风的叔叔,有成群的仆人,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豪华房间,我算什么呢,我甚至连个保护他的杀手都算不上。
拜布尔看着我忍痛的表情才意识到好像到什么,松开了手指:“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几岁了,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拜布尔撑着下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从我被院长捡到的那天算生日的话,我今年九岁。他们……懒得帮我起名字。”
“我帮你起名字,叫……叫阿列赫诺好了。”
“嗯?”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并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