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方起,他脚下不由自主地寻声向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走上一处山坡,只见山顶之上有一人面湖而坐,正在忘神地弹奏,丝毫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到来。
阿伊蛮只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忍不住踏步近前,待看清弹琴之人,他不禁呼道:“大王子。”
乌旦拉微微一顿,琴声随止而终。他回头看清来人,亦是一怔,接着勉强笑了笑,和声说道:“原来是阿伊蛮。”话语中有一种莫名的和详之情。
阿伊蛮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大王子怎么会在这里弹琴?”
乌旦拉转头望向山下的月亮湖,微微惆怅地说道:“闲来无事,来这里散散心。”
阿伊蛮见他如此,心底不禁生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在他身边坐下,亦望着月亮湖,问道:“难道大王子心里也有解不开的心事?”
乌旦拉苦笑一声,喟然叹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又有谁会没有心事呢?”
说完他又抚琴轻唱道:“镜湖之广,穷身难渡;歌舞伊人,在水一方。浩波缈兮,徒心不见;乘风琴兮,相思难解。所谓伊人,宫商于我;镜水乃广,采湖难我……”
一曲吟唱悲凄难当,阿伊蛮不禁听得心迷神散,泪眼迷离。许久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轻轻叹道:“原来大王子也是为心上人失意,只不过以大王子的才智和地位,又有谁家的女子能如此令你失魂落魄呢?”
乌旦拉苦涩地一笑,望了他一眼,反问道:“那又有谁能令阿伊蛮你这样神魂不守呢?”
阿伊蛮回望一眼,摇了摇头凄声说道:“那又如何相同呢?”
乌旦拉望着湖水的深处,失神呓道:“如何不同,如何不同?”
阿伊蛮忽然之间,心中一阵烦躁难当,于是站起来道:“大王子是大王子,我是我,如何相同?”说完扭身向山下走去。
乌旦拉却似没有觉察到他的离去一般,怔怔地望着远处,依旧轻呓道:“如何不同,如何不同……”最后竟悲声大笑起来,琴弦被他弹得铮铮作响。
阿伊蛮此时已经下了山坡,听到身后发狂的笑声与琴声,不禁一阵悚然,脊背上阵阵发寒。他不再多留,大步向远处的坐骑奔去。
翻上坐骑,阿伊蛮径直向帐地纵马驰去,在快要接近帐地时,忽然一骑俏生生地横插过来,拦在身前。
阿伊蛮盯睛一看,讶声道:“曼格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曼格拉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轻轻说道:“世子消瘦了。”
阿伊蛮微微一呆,接着干涩地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也瘦了。”
曼格拉双颊一红,微微垂下头,轻声说道:“师尊想见你。”
“干也玛长老?”
阿伊蛮眼前立刻浮现出干也玛阴沉的面容,心中一阵不舒服,断然说道:“我现在没空,不想见她。”说完便要催马前行。
曼格拉惊然抬起头,急忙牵住他的衣袖,带有几分哀求,道:“世子……”
阿伊蛮见她如此,心中不禁一软。如若换作往日,定会趁机上前对她拭点油水,挑逗一番。但是此刻心系阿妈的安危,没有半点嬉闹的欲望。他亦知道干也玛找自己定然是为了头颅之事,以干也玛的性格,自己躲是定然躲不过去,更何况阿伊蛮亦有疑问想向她证明。当下只好点了点头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曼格拉见他答应了,顿时表情一松,柔声说道:“世子随我来。”说完催马向前而去。
阿伊蛮只好无奈地拍马追去。
正是:
烦恼事撞烦恼事,伤心人遇伤心人;
世子丢魂念慈母,王子失意挂伊人。
却不知阿伊蛮在见到干也玛长老之后,又会有怎样的说词?温水柔是否能因他而脱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