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乎达见状大惊,猛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尖声叫道:“大将军不可这样啊,卑卑卑将担当不起如此大任,您还是另选他人吧。”
阿伊蛮眉头微微一皱,责声道:“将军如此惊慌,莫非是害怕犬戎人?你身为我狼胤大将,如此模样成何提统?快快起来不必多说,本将军心意已决。你定要全力拒敌,不要落了我狼胤的威名,否则本将军严惩不贷。”
双乎达依旧跪在地上,只是不肯答应,说道:“大将军明鉴,疾风骑虽然厉害,却万万挡不住犬戎人。依卑将看来,不如让血狼骑拒后好了,那样可定保万无一失。”
阿伊蛮马上摇头否道:“血狼军乃是本将军中军护骑,要随时坚守大军,如何能够轻易出战?双乎达将军就不要再作托辞,疾风骑骁勇在场人人皆知,今次就由你来殿后。本将军言既已出,决不会再更改,你快快回营备战,待号角一响便出兵拒敌,万不可有失,否则军法处置。”
双乎达此时也明白阿伊蛮是存心要算计自己,一时也豁了出去,猛然站起来尖声嚷道:“你算是什么大将军,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存心想要借机除我?什么殿后?说白了便是去送死,老子才没有那么傻。想当年老子纵横沙场之时,你还在娘胎里憋着呢,居然想这么容易就除去我?娘的,老子今天就是不去,看你能如何奈我?”
阿伊蛮闻言并不生气,脸上反而微微浮出一丝笑意,和声说道:“双乎达将军这是何苦来由呢?怎么说我也是大将军,你现在这样可是明摆着要违抗军令呀,那可是要杀头的。”
双乎达见他不怒,顿时愈发狂张,脖子一硬,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大将军,就你也配?不就是仗着大汗宠你吗?若非如此,老子早已将你撕开喂狼。凭你也想唬我?军令?老子今天就是不从,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阿伊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但依旧轻声说道:“将军可要三思啊。”
双乎达当他胆小怕事,不敢冒犯自己,遂将头一扭,鼻中冷哼一声。
阿伊蛮这时猛然起身,右掌重击桌案,一改先前的软弱,寒声喝道:“混帐,军帐之内竟敢公然辱骂本将军,不听号令,本将军今日若不杀你,何以服众?来呀,将他拖出去斩了。”
两名侍卫闻声走进来将双乎达挟在中间,双乎达见状,心中一惊。这时左右的将领纷纷出声劝阻,巴特尔更是拱手说道:“大将军息怒,小将愿意殿后阻敌,望大将军顾全大局,法外开恩,饶恕双乎达将军。”
阿伊蛮冷哼一声,寒着脸说道:“统统退开,本将军今日若不杀此獠,日后还有何颜面统率三军?拖出去。”
见阿伊蛮动了真格,双乎达大惊,急忙扭身挣扎,高声叫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帐外有我五千疾风骑在,你若敢杀我,我便……大将军饶命啊!”人已被拖出了帐外。
呼声远去,阿伊蛮才冷色一敛,环视众人,笑着说道:“让各位受惊了,那双乎达实在可恶,当众辱骂本将军也罢,竟然敢拒抗军令,若不杀他,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其他将领这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阿伊蛮又笑着望向巴特尔道:“既然巴特尔王子自愿请樱拒敌,本将军就准了你,也正好免去我心中之难。众位将军快点回营准备准备,我们马上拔营后撤。”
苏芭儿显然不愿白狼骑拒后,本待说什么,却被巴特尔用眼神制止。
这时,浩吉格日开口问道:“大将军,双乎达将军被斩,疾风骑现在失去了统帅,该如何是好?”
阿伊蛮猛拍额头,想了片刻后,说道:“我看这样,怒潮骑如今残损不齐,就把它与疾风骑混编一军,暂由拉克申将军来统领。”
众人闻言,也无话可说,毕竟比起拉克申来,自己等都是外人,也不好再来争夺军权。
这时,忽闻一声冷哼。阿伊蛮寻声望去,却见发声之人正是博罕。于是轻笑一声,问道:“这位勇士莫非有话要说?”
博罕迎目望向他,冷笑着道:“我只是感叹大将军的聪明,不但将异己铲除,而且还多了一批可用之骑,真是一箭双雕呀。”
巴特尔闻言微微轻皱眉头,显然暗责博罕冒失,却也不好出声相劝。
阿伊蛮这时却是满脸笑容,和声问道:“哦?莫非你对本将军的决断心怀不满?”
博罕依旧冷笑着说道:“不敢,我只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如何敢不满大将军的决断?要是万一惹恼了大将军,保不定大好头颅也要搬家了。”
阿伊蛮大笑几声,道:“原来你是在感怀自己位小职微,无用武之地呀?”
博罕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伊蛮双掌一击,大声说道:“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这样,本将军现在就封你为疾风骑统领,由你率领疾风骑来押后拒敌,你看如何?”
博罕虽然骁勇,但无领军经验,一下子统领数千铁骑,想要拦住犬戎人,无异于天方夜谭,而且那些疾风骑将士定不会信服于他。博罕也深知这些,所以冷声道:“多谢大将军美意,只是我无德无能,不敢当此大任。”说完便转身向帐外走去。
阿伊蛮忽然脸色一冷,猛然喝道:“混帐,给我站住。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敢丝毫不把在座的将军们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兵卒,竟敢嘲弄戏耍本将军,以下犯上,目无军纪,成何提统?来呀,给我拖出去斩了。”
见到阿伊蛮又要杀人,众人大吃一惊,急忙出声相劝。博罕此时也是惊疑不定,暗怪自己鲁莽,知道阿伊蛮连双乎达也敢说杀就杀,要杀自己那只是举手只劳,一时间僵立原地。
巴特尔责怪地瞪了他一眼,才向阿伊蛮说道:“大将军息怒,今日已杀一人,如若再杀,定会引来军士猜疑,造成军心不稳,于稍后的撤退大大不利,大将军要三思啊。”
苏芭儿这时见阿伊蛮要斩杀博罕,虽然心中对阿伊蛮的冷峻微生怯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凭什么胡乱杀人,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将军,就可以……”
“住口。”
巴特尔猛然回头喝住她,又望向阿伊蛮道:“世子……”
他此时叫阿伊蛮世子而非大将军,显然是想让阿伊蛮顾念二人之间的私情,饶恕博罕。以巴特尔的为人,这已是万分难得了。
阿伊蛮望着他诚恳的双眼,心中暗叹一声,开口说道:“罢了,这一次就看在众位将军的面上饶你一命,下次敢再犯,定斩不饶。以后不准你再入军帐。”
看到众人都松了口气,阿伊蛮声音一提,又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呀,给我拖出去当众重打三十军棍,以此效尤,立我军威。”
见此,众人也不便再劝,只好识趣住口,趁机退去。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军棍击打声和惨呼声,巴达努等人大笑一通,忍不住对阿伊蛮竖起拇指,赞道:“好家伙,先斩双乎达,再打博罕,你这个大将军当得可真够威风,刚才我们也险些被你吓住。”
阿伊蛮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是他们不长眼睛,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本少爷手辣。你们快去收拾一番,我们准备撤退。”
巴达莫眉头轻皱,问道:“真得要撤退吗?如此一来,敌人士气定会大涨。彼长此消,我们岂不是再无翻身之力?”
阿伊蛮望着帐外,微微出神,说道:“眼前这般情况,我们又岂有翻身之力?若是不撤,又如何能够击退营外的犬戎人?”
涂巴沉声问道:“那你撤退之后,又将如何退敌?”
看到众人一脸疑惑,阿伊蛮哈哈仰天大笑,说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若想知道,就去问鞑靼天神吧,哈哈哈哈。”说完人已走出帐外。
正是:
铁衣落土甲归尘,伏尸未掩兵临门;
怒斩将军杖责奴,缩兵后退三十里。
未战先退,不知阿伊蛮有何用意,是否歼敌取胜就在舍外?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