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讲到叼狼会进行如火如荼,无数勇士葬身马蹄狼吻。而丹马夯又突遭暗袭,腹背受敌,身受重伤。
且不说校场内丹马夯吉凶如何,只说看台上的阿伊蛮眼睛丝毫不离地盯着丹马夯,看到他遭人暗算,落马坠地,几经波折之后,又遭人暗击。阿伊蛮双拳紧捏,眼中寒光边闪。
身边的依玛真格侧头看到他的表情,带有几分兴灾乐祸地说道:“怎么样?看到自己的兄长受人暗算,是不是很心痛啊?”
阿伊蛮猛然转头盯着她,双眼中充满愤怒。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哪里会有叼狼大会,没有叼狼大会自己的哥哥又怎会受伤呢?他现在恨不得捏死这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依玛真格丝毫不在意阿伊蛮吃人的眼神,兀自淡淡地道:“男儿立于世,要么成就千秋霸业,要么战死沙场。你兄长如若不幸死了,虽然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但也算身死沙场,终归是英雄的归宿。不像有些人,终日碌碌无为,无所追求,就算活到百岁,那又有何用呢?”
阿伊蛮哪里会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又听她说自己的哥哥像是已经死了一般,不禁怒火焚身,咬牙吼道:“你闭嘴。”
依玛真格对阿蛮的咬牙切齿视而不见,继续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道:“世子怕是永远无法体会到依玛真格所说的那番话。”她指了指校场上生死不明的丹马夯道:“看看你的兄长,就在你眼前,任人宰割,你却只能袖手旁观,无能为力。这就是弱者的悲哀,是你这种好逸恶劳纨绔子弟的悲哀。一旦遇上灾难,你们只会躲避,无法救助。看到你兄长被人暗袭,你心痛了?有本事自己去把他救出来,或者是看着他被人杀死。”
回头望一眼胤狼劫,发现他依旧安坐席上,丝毫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仿佛下面被撕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或许他可以感受到依玛真格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战死,是每个勇士最好的归宿。
依玛真格看着阿伊蛮继续淡淡地说道:“不要指望任何人会替你挺身而出,有些事情必须要靠自己。要么消灭对手,要么乖乖地缩起头来做你的天佑世子。武王虽然是草原第一英雄,但有些事情他也无法做到,比如现在他的儿子要被人杀死,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就是命,谁也改变不了,你阿爸不行,你更不行。”
依玛真格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催眠着阿伊蛮,点燃了他胸中的火焰。热血在体内沸腾,烈焰在眸中燃烧。
阿伊蛮猛然站起来,对依玛真格吼道:“我不会让你瞧不起。”说完向大汗走去。
四个伴当慌忙拉住他道:“阿伊蛮,你要去干什么?”
“叼狼。”
两个字从阿伊蛮嘴里吐出来,重若千斤。最起码四个伴当是这样觉得。他们早已被苍狼的恐怖实力给震摄住了,现在听阿伊蛮一说,心中不禁一颤。
巴达莫皱着眉头道:“阿伊蛮,你不要冲动,连族内最好的战士都挡不住苍狼的一击,咱们上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阿伊蛮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去送死。”
短短的一句话,让四个伴当产生一种错觉,感觉阿伊蛮瘦弱的身躯瞬间高大起来,有隐隐的霸气压来。
看了一眼依玛真格,阿伊蛮转身走向大汗,四个伴当暗骂一声,也只好跟了上去。
“叔汗,我要去叼狼。”
看着跪在面前的阿伊蛮,大汗深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望着下面依旧争斗激烈的场面,沉吟一声道:“你看下面打斗如此凶狠,随时会有人死去,你不怕吗?”
阿伊蛮没有抬头,沉声道:“不怕。”
大汗又望了一眼阿伊蛮身后的四个伴当道:“你们呢,也不怕吗?”
巴达努四人对望一眼,大声说道:“不怕。”
大汗抚掌一笑,说道:“好,小小年纪,有这份勇气实在难得,不愧是英雄之后,准了。来人,给我们的小英雄们换甲。”
“大汗……”
身侧的齐方看到大汗深邃的眼神,识时停止了说话。
无袖短甲,衬着坚毅的脸庞,四个伴当显得英气不凡。阿伊蛮比起四个伴当来,皮肤白,丝毫没有那种健壮的视觉效果。不过他的身体看起来也并不像穿长袍时那般瘦弱不堪,肌肤看起来均匀有致,显然是大萨对他身体改造的成果。
“世子,”
一个扈从递过一把短刀给阿伊蛮,阿伊蛮看了他一眼将短刀推落在地,淡淡地说道:“我要赤手叼狼。”
“哈哈,对,我们也是男人,要堂堂正正地和他们争夺。”
四个伴当毕竟都还年少,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他们已经将刚才的害怕丢到一边,胸中充满兴奋与激动,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哎呀,阿伊蛮亲自上阵啊,这下有的玩了。”
这时另一伙短甲少年出现,阿伊蛮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博丹等人。
博丹看着阿伊蛮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看来倒是小看你了。这样最好,一会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生死由命。”
巴达努跨前一步嚷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阿伊蛮拉住他,看着博丹道:“你不要后悔。”
跨上马背,看了身后的伴当和扈从,阿伊蛮吸了口气,催马率先走了出去。夜影飞马王仿佛感觉到接下来的大战,兴奋地长嘶一声,让阿伊蛮原本有些发晕的脑袋一清。
走出盾兵让出的通道,出现在面前的是比在看台上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的惨烈场面。眺目望去,只见博丹一行人从另一面催马而出,也正朝这面望来,视线在惨烈的校场上相撞。
看到又有人入场叼狼,人群又发出一阵暴喝声,等发现这一次上场的全是少年,而且天佑世子竟然也在其中,校场上空前地热烈起来,欢腾呼叫声几乎将整个校场掀翻,这倒不是阿伊蛮的人缘有多好。恰恰相反,大多数人都期待着看这个世子的出丑,等待他会是怎样的死法。
看着明显比旁人瘦弱许多的阿伊蛮,依玛真格心跳微微加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喃喃地说道:“看一看师尊口中的九尊天鼎浮图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你可不要让依玛真格失望呀。”
摸出一粒月夜舞魂吞服,阿伊蛮觉得自己原本沸腾血液彻底被点燃了,原本白的皮肤渐渐泛红,火焰从眼底烧起。
骏马长嘶,尘飞如烟,校场两边的马队同时冲出,向中央惨烈的战场。
“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