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蛮大怒,以他的鬼精,哪里会听不出来这个老家伙是在指桑骂槐,暗讽自己?心中恶想道:老混蛋,闷的慌估计是想找女人,怎么就不上妓院,反而跑来这里。脸上却笑得越发灿烂,连连点头道:“老将军说的是,不只是你烦,我也烦呐!族中那些老不死的家伙,见了面一个个笑脸盈盈,背后却什么坏话都骂,像这种人,生儿子一定没屁眼。”
汗马干直听得胡子上翘,双手乱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伊蛮暗乐:气死你个老鬼。嘴上又道:“老将军,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玛拉塔呢?前些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玩来着。”
汗马干这么一听,更是火上浇油。玛拉塔是自己的小孙女,前些日子红着双眼从外面回来,衣裙破烂,哭哭啼啼,躲在家中好几天不出帐篷。几经追问,才知道原来是在外面受人欺辱,却始终不肯透露对方姓名,还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尽管汗马干已经猜出了几分,但此刻听到阿伊蛮亲口道出,还是怒火攻心。汗马干颤抖着伸手从桌上拿起杯茶水压住心头怒火,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跳起来将这个小坏蛋给掐死。
阿伊蛮好像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兀自说道:“唉,有好些日子没有喝过到苍雕,真个难受啊!老将军,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一块去你的帐篷喝酒,一醉方休,你以为如何?顺便也去看望一下玛拉塔,好几天不见她怪想念的。”
汗马干听得一阵心惊,孙女自然是不能让他见。这喝酒,谁不知道这家伙天生酒量大得出奇,要是让他一醉方休,自家所有珍藏的美酒估计都不够他喝。汗马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干笑着推辞道:“世子好雅兴,老夫自愧不如。老夫还有些事情待办,就先行一步,喝酒之事,改日再谈吧。”说完就要起身。
阿伊蛮哪里允他就此离去,忙压住他的肩膀道:“别急别急,老将军不会是一听到要喝酒,就想逃跑吧,是不是舍不得家中的好酒啊?”
汗马干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不能再走了,只好又坐下干笑着道:“哪里哪里,世子真会说笑,老夫真的是有事情。”
阿伊蛮不理他,绕着他转圈,忽然从背后猛地向他双肩一拍叫道:“噢,对了,我记起来了。”
饶是汗马干老将骁勇,也被他拍得全身一颤,手中的茶水泼了一身,惊疑地道:“不知世子记起了什么?”
阿伊蛮绕回他身前,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的基巴日等人,愤然道:“前天晚上,你的乖孙子牢都和一些人逼我去刁狼,结果他们合伙驱着狼咬我。要不是本少爷我机灵,此刻早已下到饿狼肚子里了。
汗马干听得心惊,前夜孙子回来时脸色不对,问时只说是遇上了苍狼,也是这几天都不敢出门,原来还有这等事情。再看看基巴日等人的表情,汗马干知道阿伊蛮所说不假。此事可大可小,要是阿伊蛮不说出去也罢,要是说了出去,那就不是闹着玩的。族中谁都知道大汗最疼这个世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女也都比不得,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自然会雷霆大怒,那样后果就严重了。
汗马干一阵干笑,心虚地道:“有这种事?都是小孩子闹着玩,世子你别太当真。”
阿伊蛮双手一摊道:“我也想不当真,只是受了惊吓,这几天夜夜做恶梦,觉都睡不好啊!”看了一眼汗马干,他又接着摇头道:“唉,我本想喝点酒压压惊,奈何这几天父王外出,去迎接那个什么帝女郡主,家中都找不到酒,看来只有一会到金帐向大汗要点了。”
汗马干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暗骂一声,只好自认倒霉,大清早遇上了这个魔头。他硬着头皮,故做大方地道:“别别别,大汗几日来甚是繁忙,这点小事世子就不要打搅他,这事皆是由我孙子引起的,这酒自然由我来给。世子大人大量,看在老夫脸面上,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阿伊蛮听后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既然是老将军说了,那我也没意见。你送来十坛八坛上好的苍雕就行了,千万不要再多,不然我也过意不去。”
汗马干差点叫起来,十坛八坛上好苍雕,哪里有这么多啊?他心中一阵肉疼,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干笑着站起来道:“世子客气了,老夫这就回去备酒,派人送到你的帐篷。”说完连茶杯也不及放下,更不待阿伊蛮回话,领着一众侍卫风一般地刮出大堂,看得阿伊蛮不住感叹:老当益壮啊!
吓走汗马干,周围的青衣汉子们脸色顿时一松。还不等阿伊蛮坐下,一个阴顿阳挫的声音响起来:“狼胤世子,果然了得!想不到这蛮荒之地也有这样的人。只是我看世子不大像蛮人,反而更像我们中州人。”
阿伊蛮寻声望去,只见一侧坐着几位商会的客人,其中一位二十间许的年轻公子,面孔狭长,一双细眼阴冷,鹰鼻薄嘴,此刻正挑嘴对着自己轻笑。
中州商会在草原上财力雄厚,连各族汗王对他们都礼让有加。久在草原经商之人也就罢了,尤其是那些初到草原的中州商人,一般都不大看得起草原人,认为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称呼草原都为蛮荒,草原人更被称为蛮子。眼前的这位公子显然就是这种人,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第一次来草原。
居狼城的商会早有耳闻世子的霸道,刚才亲眼目睹阿伊蛮吓退汗马干,更觉得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听得年轻人出言不逊,不禁有人小声提醒道:“少主人,此子连狼胤的将军王子们都要让他三分,我们还是不惹为妙。”
那公子却只是微笑,不加理会。
阿伊蛮笑嘻嘻地走上前,开口道:“这位兄弟一定是初到草原吧?你们是哪家商会的?我请你们喝酒。”
面前商会的众人纷纷站起来,其中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行礼道:“回世子,小的等属于中州天下商会,能与世子同席饮酒,实乃小的们天大的荣幸。”
阿伊蛮眉毛一挑,天下商会不仅在居狼城,就是在整个大草原上,也恐怕是最大的商会,难怪那人会如此狂妄。
他还不及再说话,那个公子负手长笑道:“哈哈,你这小孩有意思。”
阿伊蛮身后的吐旦上前一步,怒斥道:“混帐,不开眼的崽子,敢对世子如此无理。”
这时那公子身后一名随从打扮的中年汉子也不甘示弱,出声喝道:“奴才好胆,一个蛮族世子算什么?在中州就算是王公贵族见了我们家公子,也要客气万分。”
吐旦大怒,在居狼天还没人敢如此骂过他。当即拔刀上前怒道:“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从中州来的狗崽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中州的王公贵族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
那随从竟然也毫不示弱,持着一柄长剑跳出来道:“蛮子想打架,老子还怕你不成。”
两人更不多言,双双上前,你来我往便打作一团。
正可谓:英雄固是惜英雄,两虎岂可一山容;护主心切性自勇,大堂之上定吉凶。
却不知这二人比斗结果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