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达雅玛转头看向自己,阿伊蛮慌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我……”
“不明白书中的意思是不是?这个不难。”苏达雅玛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眼睛望向远处。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行人向这边走来,在四个血狼军的彪形大汉中间,程夫子矮小肥胖的身形十分显眼。只见他一瘸一拐地走来,一边还大声兀自喊叫着道:“太野蛮了,实在是太野蛮了,有辱斯文啊!老夫堂堂的一个读书之人,凭地受得如此羞辱。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教而不善,非愚而何?野蛮之人,实为至愚之类,不可理喻呐!”
阿伊蛮觉得此时嘴里发苦,无力地坐在刚从帐篷内搬出来的长凳上,刺眼的阳光让他双眼发晕。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程先生呢?夫子你辛苦了。”苏达雅玛对四名武士微微责怪道,接着又笑盈盈地向夫子问候。她的这一笑让天空中灿烂的阳光都暗了几分,但阿伊蛮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他总是觉得苏达雅玛的话听在耳中有些假惺惺的味道。
果然,苏达雅玛马上转变态度,俏脸一寒,接着说道:“只是这几日世子学业荒废,夫子你非但不加管束,反而助其作恶,实在是让人不齿,有愧武王重托。所以我今天请夫子来是想让夫子能够用心指点世子,如果世子实在是愚钝,而不能明白书中的意思,无法熟记其文,那么还得委屈夫子像吐旦等人一般,待在这里耐心指导,也不要吃饭,免得愧对先贤。”
“啊?”
夫子张大嘴巴一愣,接着颤抖地指着苏达雅玛,气愤地道:“你,你……岂有此理,你们怎可如此对待老夫这一介读书之人?真是欺人太甚。世子……世子,你可要为老夫做主啊!”
阿伊蛮一阵苦笑,假装没有看见他一般,把头扭向一边。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都已经是自身难保,还哪有本事去给他做主?这个老家伙怎么就这么不识时务,难道看不出来这儿谁才是主人吗?当真愚钝之极。读书之人?在这些当兵的眼中狗屁都不是。
果然,苏达雅玛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装聋作哑的阿伊蛮,对身边的武士道:“来啊,把程夫子请上座,读书人身体虚弱,累坏了可没办法再教世子读书。”
“是。”
强壮的武士闷雷般应了一声,也不理会胡乱挣扎的夫子,像抓小鸡一般将他拎起来放在一边的木凳上,大手一按,把他压坐在上面。
夫子双手乱舞,一张老脸被憋得通红,颌下的羊角胡气得直往上翘。他颤抖着老嘴,哆嗦地嚷道:“太野蛮了,简直是太野蛮了,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武士压得死死的,挣扎一番后,见徒劳无功,这才悻悻作罢。
苏达雅玛也不再理会胡乱嚷叫的夫子,她见差不多了,便出声说道:“好了,世子就在这儿用心读书吧,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尽管问夫子。你们站远点,不许打扰世子读书,否则军法处置,明白吗?”说完她望了一圈周围的武士。
“是。”
原本站在周围的武士纷纷退到不远处,一块空地上只留下阿伊蛮,夫子及吐旦几人。
阿伊蛮气苦地坐在长桌前,沮丧地瞪着桌上的野王天术。先不说在如此炽热的阳光下能否看得进去这本生涩难懂的兵书,就算能看得进去,可是想要把它记熟了,少说也得大半天时间。可是想想在外面等待的巴达努诸人,及城外的凤姐她们,还有自己的星星帮和即将要对付的兽王会。等自己记熟这本书,黄花菜都凉了,而且看现在这情形,能从这里拉得拉不走一队血狼兵都还是两说。
更让他气懊的是,今天第一次和阿妈出来,当着阿妈的面让人给弄得这么没面子,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偷偷看了看同样苦着脸的夫子,阿伊蛮心中忽然一跳,小脸一片煞白。
夫子?对了,夫子不是留在外城和凤姐她们在一起的吗?怎么会被苏达雅玛给逮到?这么说来自己的星星帮也被发现了。完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估计星星帮这会也早被苏达雅玛这头恐怖的母狼给端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帮主当了还没一天就被人给灭帮了,就不知道凤姐她们现在如何,不会也被……
阿伊蛮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坐立不安,却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好,今天可就要交待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