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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错遇(1 / 2)

渺决定春节股市休市后就和宁文胜一同乘航班回家,因为姐姐一家人要回来,全家可以大团圆了。他不管父亲的提醒,也不管木家敏会如何对他,他想自己问心无愧,总不能一辈子躲着幺爸,必须在今年春节把问题解决,哪怕满足幺爸近乎敲诈的赔偿条件。

眼看要离开上海回家了,林易渺鼓足勇气约苗习悦在周六休息日上午出来见上一面。见面的理由似乎和其他人见网友一样老套,但和别人又绝对不同:他们相识近两年,无意相逢三次,这些日子以来是她在网上伴着他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现在他喜欢她了,想好好看看她,让今年的春节不但甜蜜一些,也充满崭新的意义。

约会地点不是欧式风情的新天地酒吧街,不是恋人最爱的外滩白渡桥,更不是高瞻远瞩的东方明珠塔,而是他们在上海偶逢的火车站。那次相逢是在上午,这次约会也就选在了上午,要让那次意外相逢重现。

苗习悦没有拒绝林易渺的邀请,为网络而工作,和网络中的朋友见面是她的一种交往方式,她不会刻意和网友见面,但并不拒绝所有见面。她几乎是看着他从落魄中努力走了出来,虽然没有随时关注他,但他的一些人生转折点都能从他的日志中隐约读出来,她就象他的见证人,对他心生敬意与爱怜,这样的人是她喜欢的类型。

当苗习悦坐着奥迪车来到上次遇到林易渺的火车站大门外路口时,身穿蓝黑色休闲西装的林易渺已经在寒风中等着她了,手拿一支红玫瑰。来之前她反复说他们之间不要送任何东西不然对方会有亏欠感显得不自然,他显然有一点点不赞成她的观点。

春运期间的火车站拥挤不堪,密密麻麻铺满了人头和行李,人们匆匆忙忙往远方的家里赶,没有人留意林易渺和苗习悦是否挡了他们的路,此时的火车站大路不是重要的,火车才是关键的。

林易渺的眼里只有苗习悦了。一缕直发垂到胸前的她妩媚如梁芝洁,棕红风衣、五彩金线丝巾和深棕色靴子装扮着的她婀娜如梁芝洁,时尚如黄麦麦。此时的她与峨眉山上的日本式短发女子有着截然不同的淑雅风韵,与夏季那位戴着墨镜的泼辣女子更是判若两人,相同的是她的眼里那股调皮劲,忽闪着似乎要洞穿一切,有点拙拙逼人。他突然有种刀割般的心痛,害怕失去她。

林易渺把玫瑰献给了她,想更久地凝视她的眼眸,又害怕和她的眼睛长久相对,让他看出内心的自卑。他看着穿梭的乘客漫无目的地带着她漫着碎步说:“女神,对不起,在这里见你有些寒酸,委屈你这样娇贵的老总了。我只是觉得这里有纪念意义,希望你不要怪我。”

苗习悦低头看着玫瑰笑道:“知道,你是个做什么事都讲究意义的人。记得你在西藏时就反问过自己的忙碌有何意义,连高原愁和高原筹这样的笔名网名都意义十足。有意义总比没意义好,是吧。”

林易渺说:“是的,有意义才不会糊涂和盲目。如果地点能让我怀念,我宁可在那里多呆一会儿;如果音乐能让我快乐放松,我会让它萦绕耳边;如果名字能象征一种命运,我宁可改名让自己的命运好一点。知道吗,我的名字当初是三水淼的淼,之所以把它改成泪少渺,就是不想自己有太多的泪水。那时的我会蒙着被子哭上一晚呢,把被子和枕头打湿一大片,象尿床,连自己都讨厌。过了这么多年,我的眼泪才真的少了,也许是心变硬了吧。”

苗习悦停下脚步,看着他说:“不是心变硬,是变坚强了。记得我读到你的第一篇日志时,是叫《我该如何遗忘你》是吧?我就被你的文字逗得泪汪汪的呢,当时我就在想,世上还有这么柔情的男人呀,被他爱着的女人真幸福!所以我一直就关注着你,你的确是变坚强了,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小男生了。”

林易渺涌起一种苦涩,说:“如果磨难能让人变坚强,我真希望我在幸福里变得软弱,象你这样无忧无虑地专门做纯文学。”

苗习悦不服地说:“谁说幸福就让人软弱了?我才不软弱呢,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我操心的事你不知道而已。”

林易渺说:“嗯。你怎么理解幸福?”

苗习悦说:“我的理解很简单,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的,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的任性。”

林易渺说:“你好霸道!记得你曾经说过,所谓幸福,就是被一个人在快乐和忧伤的时候深深地想起,但又有多少人能感知这样的幸福?包括你自己。这可是你评论我的日志时说过的。”

苗习悦惊讶地说:“你还记得这句话呀!那只是针对那篇日志而言嘛。”

林易渺有些羞涩,说:“是的,你评得真好!由此推断,你是幸福的,至少此时还有人会深深地想起你。”

苗习悦注视着林易渺笑道:“别想多了,小心心理失衡。我可不是谁都评得那么认真的,那时我是同情你,不想你太伤心太消极,只想安慰你一下,让你开心一点。”

林易渺失望地说:“什么?同情我!……我真可怜,让你来同情了。看来我不再写那些感情的东西是对的,让女人来同情真羞死人了。”

苗习悦见林易渺不开心了,呵呵地笑起来:“别把我的话当真,骗你的。你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想起在火车站遇到你的情景了,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林易渺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听她主动提起来了,虽然急切地想知道,但嘴里却说:“你肯定在想,这个又土又落魄的男人不知还想在哪里混。”

苗习悦狡黠地说:“我才不管你混不混呢!我当时只是在想,你作为那个发火男人的朋友,就站在他旁边,怎么一点也不生气,一句话也不帮他说一句呢?木头人一个。哈哈——”

林易渺大失所望,拍了拍脑袋说:“原来,我给你的印象这样差劲呀!唉!但是,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苗习悦说:“你肯定在想,这个女人好凶或者好漂亮!哈哈——”

林易渺说:“我当时只是在想,哇,这个女子好面善……”

“火车票,要火车票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林易渺身后小声传来,怯怯的。

林易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觉得这人真扫兴,厌烦地说:“不要不要。”

“有去北京、广州的火车票,真票,买不到了,不贵,假的不要钱。”那女人不甘心,继续小声地推销着炙手可热的春运火车票,不带感情的色彩。

林易渺听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猛地回过了头。

果然是她,消失了快两年的董琳丽!害得他有家难回的董琳丽!她已经削瘦,脸上有了黄褐斑,苍老憔悴如中年妇女,手里还抱着一个捧着奶瓶的婴儿!

董琳丽也认出了林易渺,紧紧地抱着孩子呆在那里,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林易渺积聚多时的怒火在这一刻犹如浇上了汽油腾腾地燃烧起来,他只觉得胸中有座火山正在爆发,然后指着董琳丽提高了嗓门说:“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你跑得痛快,害得我好惨!你还有心情藏在这里倒车票,不管我和我家人这几年还能不能正常地过日子、过春节!”

董琳丽一脸惊恐说:“渺儿,我没有害你,我不跑只会被打死的。你现在有什么惨的,比我过得好,我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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