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芝洁抽出手说:“都怪我心太软了。多想这是一场梦……你不要恨我。”
黄麦麦过来拉住林易渺的胳膊焦急地催促道:“别说了!上场了,不然要冷场了!”
林易渺接过黄麦麦递来的纸巾飞快地擦干了眼泪对梁芝洁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等我!”
林易渺不管脸上的妆已经有些花,强颜欢笑地把开始设计的台词精简成几句就匆匆回到后台。
梁芝洁已经不知去向。
黄麦麦也不知去向。
其他演员告诉他,那位陌生女人见他一上台就跑走了,黄麦麦去追那个女人了。
林易渺冲出了后台,来到宾馆的停车场。
黄麦麦回来了。
林易渺冲上前抓住她的双肩喊道:“她呢,她呢?”
“她跑得好快,我穿着高跟鞋子追不上。她坐的士向右跑了,车牌号没看清。”黄麦麦说完又四下看了一眼,“我的高跟鞋也不知是扔到哪了?”
林易渺这才发现黄麦麦没穿鞋子,他顾不上她了,飞快地向街上跑去。
黄麦麦大喊道:“你还要主持节目呢!”
林易渺听见了黄麦麦的喊话,但有梁芝洁在,他什么都不会管了。
这晚的多吉演艺吧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观众们在台下喝着倒彩,骂着主持人和演艺吧,声称要投诉。波瓦不得不上台向观众频频道歉,解释说主持人出现了意外。他成了临时主持,把余下的节目在乱哄哄的场面中蹩脚地进行完毕。
林易渺穿着舞台服在城里逐家宾馆逐家饭店地打听梁芝洁,不清楚她在哪家旅行团他就打听那座省城的旅客,但那座省城的游客太多,用身份证登记的名字并不多,更没人知道谁是梁芝洁。他知道这种大海捞针的打听希望渺茫,但他盼望着奇迹出现。他只想好好地看她一次,没有乱飞的眼泪,让她理解自己的选择,再好好和她作一次告别,哪怕是诀别。他和她从没有面对面地说声再见,仿佛他和她本来就不曾分开,这样的似断非断最让他不甘。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如同他曾经叫她等自己四年终究没有等来。他在城里寻找了一整天,滴水不沾粒食未进,他怕失去一分一秒就让她错过自己飞回离这数千里的那座省城,那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波瓦的电话,黄麦麦的电话,演艺团的电话,红幡公司的电话轮翻向他轰炸,炸得他不得不关闭手机。他一个电话都不接,他只知道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梁芝洁,即使为了她失去这里的一切。
离那场糟糕的晚会有整整一天了,林易渺在夜色里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一无所获。他靠在演艺团门外的一棵分叉出密密枝丫的老柳树下望着满天繁星疲惫地笑了。老天有眼,在他没有预料到的一天,在那个没有预料过的地方,以一种没有预料过的方式,他遇见了以为再也遇不上的她。这是偶然还是必然?西藏真是个可爱的地方!老天没眼,无心相遇却遇见了,有心寻她却再也看不见,这座高原的拉萨城,也是个让自己抱恨而归的地方!
他想起还在一个地方见到过她,那是在法师家里的神盆里。他想那大概是法师的预言吧,预言了她的到来。不,如果那是预言,她不该出现在那里。
他不敢往不祥的方面去想,强行把自己拖回到了现实里,现在的问题是:昨晚砸了场,回去怎么交待?今晚的一场主持违了约,怎么去交待?
他头痛欲裂,天昏地暗。他想这下自己真的完了,依然是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在西藏这样没有防备地走到了尽头。
这时,黄麦麦走出了演艺团的大门,在门口张望,远远地望见了衣服在路灯下发亮的林易渺。
她跑到他面前,又气又急地说:“你把大家害惨了!也把演艺团的牌子砸了!你回去大家不揍扁你才怪!不过现在团里没什么人,他们不是出去演出就是出去找你了。”
林易渺无力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把我的积蓄全赔上!他们找我做什么?我就是砍头都会回来的。”
黄麦麦说:“你真的是疯了!你再爱她也不必这样!”
林易渺苦笑了一声,拖着步子往回走。
黄麦麦一把扶住他:“看你都虚脱成这样了,真是急死人了!等会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林易渺把一只手臂搭在黄麦麦肩上,看着她吃力地扶着自己的样子,有些心痛,说:“麦麦,你真好!”
黄麦麦说:“我本来就好,你是有她没我,视而不见罢了。”
林易渺说:“麦麦,麦麦,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做不下去了。”
黄麦麦抬起头笑道:“好呀,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等我们功成名就,就回来看他们。”
林易渺说:“麦麦,他们喜欢你,但他们现在恨死我了。我不去上海,我只想躲在草原里,让那里的荒草把我掩埋了。”
黄麦麦说:“你去草原那我就陪你去。他们不理解你,我理解你。如果你对我有对她那样一半好,我死也知足了。”
林易渺一听这话,抱着黄麦麦大哭起来。
黄麦麦象安慰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说:“今天你麦麦麦麦地喊个不停,我好开心。别伤心,她走了,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