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瓦在那边哼哼哼地笑了几声,说:“都是熟人熟面的,何必出价这么高?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那么心黑,我只加八百,可以吧。”
林易渺当他在开玩笑,说:“这个零头吗?那只有开场白才讲英语了,不包括介绍节目名称,更不包括对节目进行临场发挥。”
波瓦说:“这是我们私下谈的价格,我不告诉你们经纪公司,也不告诉你们演艺团,这是你净得的。今后我们都可以采用这种合作方式,这对我们都好。”
林易渺的每次出场费必须向演艺团提成,如果与经纪公司签约的演出还得另外给扬幡经纪公司提成,他的出场费听起来很可观,通常提成出去后也就只剩下辛苦钱了。如果做得好,半年的旅游旺季和准旺季可以保障另半年的淡季和准淡季,大家如同松鼠一般在最火热的季节为最严酷的季节储备生存的粮食,留守在西藏的演员如此,演艺团如此,宾馆舞厅如此,经纪公司也如此。林易渺一听波瓦说出“私下”一词不禁笑起来:“你想让我违规?我可不是你那天赶出门的散兵游勇,也不喜欢打游击,这样的风险我可玩不起,一旦被他们知道了,我名声扫地也就别想在这里活了。”
波瓦又说:“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这次的事只有这样做才简单一些,对我们都有好处。你想啊,这是为了弥补上次的晚会,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出演。按合同吧,出场费当初已定好,费用我们已经向扬幡公司完全结清,这次双语主持多出的出场费你知我知就是了,不然向他们提成后你也赚不到什么了,我也赚不到什么。”
林易渺说:“你在乎宾馆的入住率,哪在乎晚会的这点开支,不然就不会费那么大周折去更换那么多节目了。”
波瓦在那头笑道:“你真聪明,但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近期我的场子要和另一家经纪公司合作,费用比扬幡公司的低得多,今年你基本不能指望再到我们这里主持了,也可能其它宾馆也和我们一样作这样的选择。”
林易渺说:“这个弯转得真难让我懂的,开始才说有机会到你这里来找场子就是,你会尽量满足我,现在却说今年基本不能指望再到你们这里主持了。你这样说话,我更没有少价的理由了,不然今后再也赚不到贵宾馆的出场费了,哈哈。”
波瓦干笑了两声说:“看来你还是真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愿意和你个人合作,不愿与扬幡公司合作,今后呢,只要你单独和我们合作,出场费就不必被扬幡盘剥了。”
林易渺调侃道:“我们也没说一辈子嫁给扬幡啊,盘不盘剥我们心里有数。”
波瓦有些焦急地说:“你真是倔到底了,还真没见过这样为经纪公司说话的主持。我是认为这场双语主持正是让你补上的时机,才找到的你。你加价可以理解,但这次出场费完全可以不受红幡和你们团的控制,就当是你我私下的一次合作,你就不能瞒天要价了,加价部分就是你的纯收入了,这对我们双方都是好的。现在不是提倡双赢吗?我们何必鱼蚌相争,渔翁受利呢?。”
林易渺说:“不,我是演艺团的人,受过它的恩惠,我并不是单打独斗的鱼或者蚌,必须为它效劳。”
波瓦大笑了两声说:“看来你是演艺团训练的猎鹰了,抓到猎物就到主人那里邀功请赏。”
林易渺说:“你如果不是猎鹰,又何必为了游客的临时要求,对我们这些舞台上的猎物下狠手呢?”
波瓦在哪头愣了一下,说:“和你谈真是吃力。这样好不好,我最多增加到一千,不会告诉你的演艺团和扬幡公司,你想好,不做就算了,我另请主持,费用还低些。”
林易渺很清楚自己在主持圈里的位置:搞笑风格他排不上号,自愧不如;三语主持他排不上号,但他们基本只属于高级场子;双语主持他是有知名度的,很多时候这样的临时场子不一定能请到,今晚正好他有空,能请他做双语主持的场子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在这个演出市场里,出场费就是身价,就是别人对你的尊重度。至于波瓦说的其他双语主持费用低些,那就看他注重费用呢还是注重质量了,或者说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临时请到。于是他说:“我还是按规矩来,二千二不少。如果你嫌高,那就另请高明。有空给我安排普通的场子就是了。”
波瓦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说:“那好,我去找别的主持。你这趁火打劫的!”
不出林易渺所料,一小时后,波瓦又联系到了他。波瓦没有找到更让他满意的双语主持,那些主持要么要价比林易渺还高,要么今晚有其它场子脱不开身,要么是新手上路让他不放心,权衡之后他只好找到一贯信任的林易渺,还是希望出场费再低些。
林易渺心想他既然又找回来了,就更不必心软了,身价总不能掉在自己手上,也不能让这种说话都前后矛盾的人自作聪明地占尽别人的便宜。最终波瓦没有说服他,不得不另加二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