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竹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你可别瞒我,我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林将酌看他。
“我知道你是於一君的心腹,你这番威胁喻尝不过是想救他出来,只可惜最后没成功反倒让喻尝祁反将你一局,受了重伤还差点儿被活捉……”
说着手中的扇子抵上他腰间,林将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却一把抓住他手腕,眼中结上一层冰凌,“你监视我。”
手腕上一阵疼痛,季风竹不躲不闪,却仍是笑,“我可没监视你,是你自己漏洞百出罢了,比起你们家主子,你算错了人心不止一点点。”
“……”
“你自以为拿着叶凡几的性命便能威胁住喻尝祁,至此他听了你的话救了叶凡几一命,然后周立宵降罪于他,他们二人都逃不过这一关,其实你错了,喻尝祁和你一样……”
说着,手中折扇一转,打在他心口,“你们都是忠心护主的人,任何事物比起忠心这一面都不值一提,喻尝祁自然也不会受你的威胁,即使是在拿叶凡几的性命赌,只是他比你要聪明,知道先讨好哪一方,再暗地里将自己在意的东西护的死死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不是知道的多,我只不过是猜的而已。”季风竹微微一笑,笑得温文尔雅,“事实上我并不清楚他们这一君一臣到底想唱什么把戏,我知道的只是,你输了。”
睫羽轻颤,林将酌松开他手腕,语气难得低落,“我知道,是我输了……”
眼看着平日里这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竟然也会低头认输,季风竹不由得有些心疼,立马放轻了语气道:“其实你用不着这般想,你也有优胜的一面。”
“……”
“你成功的挑起了他们的怒火,从现在开始,你们是真正的死敌,到最后势必是你死我活的下场,只要接下来你肯认真对待,我保证他们会输得很惨。”
“你……”林将酌看着他,“什么意思?”
季风竹莞尔一笑,一把抓住他手腕,“我的意思是,我要你现在听我的,你所有的一切由我来支配,我不仅不会让喻尝祁他们好过,我还会替你把於一君救出来。”
心里突然一紧,眼里却有了动摇,“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
“我可不是说大话。”仿佛知道林将酌要说什么,季风竹握着他手腕贴在自己心口,“我要你现在把心交给我,只要你肯给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
“……”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慢慢生根发芽,挣扎着想离开钳制,可季风竹偏偏不肯松手,两个人僵持不下,林将酌忍不住冷了脸,“放手!”
“我还没听到我想听的答案呢?”
林将酌看着他挑了挑眉头,“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给我滚!”
“……你的疑心病还是这么重。”季风竹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说句给我有那么难么?”
难么?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一步要真踏进去,等待他的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他觉得都不重要,他害怕的不过是,背叛。
说到底他谁都不愿意相信,把心交给一个人很难,更何况那个人你从来都不曾信任过。
空气静了半晌,似是看见林将酌的挣扎,眼里的期待也渐渐溃散下去,季风竹松开了手,温和的笑道:“郎君知道么,有时候拒绝别人的援手才是将自己逼至绝路最为致命的一击。”
说罢,也不多做留恋径自起身数着脚下的步子一步步走了出去,只是正好数到五时,林将酌终于忍不住喊住他。
唇角微微勾起,季风竹利落的转过身,“郎君有什么要吩咐的?”
手指微微收紧,林将酌看着他道:“我答应你,但是你……”
“好说。”
混混沉沉昏睡了三日,刚睁开眼时叶凡几便明显察觉到不对,果然,动了动手腕才发现自己身上半分力气也无。
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貌似坐在马车上,身体感受得到因为路途磕绊而不时颠簸的震动,心中一惊,侧头想朝窗帘外看去,却发现这么一个简单的自己做起来都无比费力。
而车厢外的人似乎感受得到他的挣扎,微微掀开了车帘探身察看。
待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叶凡几猛的一惊,“怎么会是你?”
那双眉目依旧恬淡的温和,归府延看着他平淡地道:“我们已经离京了。
“……”
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昏睡之前看到的人,心下一跳,他有些艰涩的出声道:“……喻尝祁呢?”
“王爷他不在。”
抑制不住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他咬牙道:“我要见他!”
“王爷他不在。”归府延还是这么一句。
“为什么?!”双目渐渐通红,此前那场大火里的记忆悉数在脑海里回放,“我要见他!”
归府延却冷了脸色,“你知不知道自己几乎性命不保……”
“我不知道。”叶凡看他,“是不是你逼他的。”
“我没有。”归府延和他对视,“是王爷把你亲手交给我照顾的。”
“他说他护不了你,希望我带你远离纷争……”
“远离纷争?”叶凡几几乎要被气笑,“怎么远离?隐姓埋名?与世隔绝?”
“……你冷静点,王爷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笑容一点点凝固,心中却想起那日喻尝祁对他所说的话,“其实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对吧?”
“……”
第80章第八十章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水面浮光浅浅,耳畔鸟唱喈喈。今日碾茶瀹茗,新叶浮针,目见静景扶风,远山却是钟声玄妙。
只是静思没多久,身后适时的一阵脚步声,接着逆掌斜风,擦着鬓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