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三日前一位自称礼部官员的王大人递来的……”彩纪细声细气道,她待在王府也算有段时日了,自然是知道喻尝祁私底下并未与朝中的哪位大人有过交好,只是递来信笺的人却不曾说明来意,她便担心有人是不怀好意,所以就一直搁置着没敢拿去叨扰。
只是这三日已过,心中却像是悬着什么似的,想着放心不下便还是大着胆子来找了喻尝祁。
伸手打开折封,一股很清晰的脂粉气扑了出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撤开纸页,上面一笔一划字体隽秀,看着约莫有些熟悉,只是笔画勾来的语气读起来却甚是轻佻。
这封信笺无疑是一封来自勾栏市井的问候,心中不作多想,径自伸手扔向了一旁,不再理会。
彩纪见他这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也当默认了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的戏耍罢了,伸手取过信笺刚要出去时,喻尝祁却突然叫住了她。
“王爷还有什么事么?”她转过身。
“你……”他蹙起长眉,目光透着些许的犹疑,“说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彩纪一怔,心中却也知道喻尝祁说的是谁,自从那日失事再未见后,她多少也听说了些不好的传闻,只是,传闻再怎么不好,她总归还是相信自己的,笑了笑道:“奴婢自然是相信郎君还活着的。”
“为什么?”神情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失去和得到在他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两全过,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可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已经残缺不全的心念。
他自然是不肯相信事情就会这么结束,可是……
他终究也是会累的。
杏眸微微一动,彩纪还是笑,“虽然奴婢和了过来,看着他也是一阵愣,只是很快的,说不清的暧昧眼光便尽数流落在他身上。
“王爷。”
身旁走来一个男子,身形端的高挑,连样貌也是一等一的阴柔漂亮,这人叫翠生,当年算是这南风馆里有名的清倌,只是日子久了便退居做了“龟公”。
那“龟公”左右也不过一句戏称,是充当倌馆里管事的角色,既知书达礼也能说会道的,面上见了他,总得还是要称一句先生的。
“倒是少见了,王爷今日怎么有情趣来这儿了?”
喻尝祁自然是认识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也只剩这么一个有眼缘的熟人,闻言也少了几分拘礼,只是不好透露来意,“我便当你这番话,是为我上门而来找的借口罢了。”
翠生轻轻一笑,凑近他道:“你若是来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清心寡欲这么久,倒不像我以前识得的人了。”
说着,伸手拽住他袍袖将他拉往一旁,摆手挥散了那些暧昧新奇的目光。
大堂里重又恢复那种喧闹嘈杂的气氛,两人站在了一处空地上,翠生收起了客套又换回了以前那般老熟人的姿态,瞅着他脸色挑了挑眉,“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
“啧,真够冷淡的,瞧着一副心上人离别的样子,最近又被哪家的郎君骗了?”
喻尝祁却无心与他搭话,只是摇了摇头,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翠生见他一脸无趣,也懒得再废话,只是凑近他耳畔笑的魅惑,“我这儿可一直等着你呢,你若是哪天寂寞了,尽管来找我便是……”
喻尝祁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偏了偏头,这人卖艺不卖身多年,到底是知晓他这句玩笑话般的调笑,跟着笑了笑,“你若是肯认真几分,收了心性脱离风尘,未必没有姑娘看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