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老人去世,除了老人亲戚来吊丧,不会有其他人更多的人来,更不会有很人来送花圈。况且刘二贵因过去出生成份问题,好多正常的亲戚都断了来往。没想到,他去世后,却分外热闹,不但原来断了的亲戚都来了,一些隔了好多代的远房亲戚都来了,而且一些原来和刘二贵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也来了。市里有些机关单位和镇里的领导、机关部门都送了花圈,送了吊唁金、家属慰问费。还有不少企业老板,也送来了花圈,送来一个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吊唁金。一个企业老板竟将一个大信封悄悄地塞给了刘国华,里面竟有5万现金。刘国华当时要推让,但他知道,按当地的风俗,婚宴礼金可以退还,吊唁金是不能退的,你要退,吊唁者会忌讳的。这倒给刘国华出了难题。到第三天开丧那天,亲戚的吊唁金收到1950元,而其他的吊唁金、慰头费竟收到356800元。刘国华知道,除亲戚以外的这些吊唁金、慰问费都是冲着他来的。为了对这些吊唁金、慰问费有个交待,感谢家乡领导和企业老板的心意,刘国华终于想到了一个处理办法。
因家里的场地实在太小,刘国华和母亲、二姐、三姐、大姐夫商量好,父亲的开丧告别仪式放在市殡仪馆大厅进行。那天上午,殡仪馆大厅特别热闹,一位分管经济工作的市领导也到场了,还有市级机关的有关领导也来了,他们向鲜花丛中的刘二贵遗体三鞠躬后,与刘二贵的亲属一一握手,表示慰问。鹤塘镇镇长亲自主持了刘二贵遗体告别仪式。刘国华作为刘二贵亲属的代表讲了话,他回顾了父亲坎坷的一生,感谢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给父亲和全家带来了新生,感谢各级领导和企业领导在父亲去世前后给予的关怀和慰问,为了尊重本地的风俗,父亲去世后的吊唁金不能退回,但因为这笔金额比较多,我们决定把除亲戚之外的所有吊唁金、慰问费全部捐给市慈善基金会,我代表全家再次对大家的一片盛情表示衷心的感谢!我的工作岗位就在上海,离家乡很近,今后如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只要为了家乡的发展,我会尽力而为的。但有一个条件,不管谁来找我,请不要送礼,这是我们的工作制度所规定的,也是我的为人标准。再说,我的年薪有100多万美元,足够我生活开销了。请放心,你们不送礼,照样能办事。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的事,让大家看了个新鲜。那是莉莉带着佛学院的同学给外公做法事。莉莉是听到外公去世的消息后,昨天专程从北京赶回的。她自宝华山隆昌寺佛学院大专毕业后,顺利地考上了北京的中国佛学院,现在是大四的学生。今天她请来了隆昌寺佛学院的19位师弟、师妹,包括她自己,20个年轻和尚,20个年轻尼姑,一起为外公做法事。年轻和尚一律穿着黄色的袈裟,年轻尼姑一律穿着水灰色的袈裟,在刘二贵遗体旁站成整齐的两行,敲着木鱼,念着经,年轻的男女声搭配,和谐动听,整个大厅变得分外肃穆。
做完法事后,由本族一位年老的长辈,按辈份叫着亲属的名字,向刘二贵遗体告别。按照昨晚商量好的,可以鞠躬,也可以磕头,戴孝可以穿戴白布,也可戴黑纱,由每个人自己选择,表示的哀悼之情是一样的。结果,除了国华一家三口和保根一家四口选择了戴黑纱和鞠躬外,其他亲属都是选择了穿戴白布和磕头。国华一家的选择很简单地就决定了,受过国外高等教育的国华和安妮当然选择了戴黑纱和鞠躬,安妮在国外参加的葬礼从来就只戴黑纱和鞠躬向死者行告别礼,小莎莎当然不用说。保根一家原来也想随乡亲们穿戴白布和磕头,特别夏云珍感到戴黑纱行鞠躬礼不习惯,也不合适,但小华和小金都是大学毕业生,他们坚持要戴黑纱行鞠躬礼,并动员父母也这样做,就只好同意了。好在乡亲们都没说什么,都表示理解。
刘二贵遗体火化后,亲属们送刘二贵的骨灰盒一起回到了鹤塘镇老家。莉莉送走了隆昌寺佛学院的师弟师妹们也随母亲菊华回到了外婆家。因为昨晚回来匆忙,莉莉没注意外婆门口还有几个小镜子,这次看到了就问母亲,这些镜子是干什么的?
菊华说,这是给你外公驱邪的。
莉莉说,这是迷信。
菊华说,那你给外公做法事,不也是迷信吗?
莉莉说,你懂什么,做法事是宗教文化,宗教和迷信可不是一回事。宗教是一种信仰,我们国家宪法规定,公民宗教信仰自由。宗教文化深奥着呢,我读完佛学院本科还只是学个基础。而迷信都是骗人的。弄这么多镜子在家门口,不怕人家笑话?
菊华说,我不如你懂得多,可小瞎子算命确实是很准的,你看,他眼睛看不见,我一到他家,他就知道我来了,还知道你外公病了,中了妖魔的邪气,要用照妖镜来驱邪。
莉莉说,小瞎子就住在我们旁边不远,他对我们一家每个人很了解,外公病了这么长时间他能不知道,什么中了妖魔的邪气,用照妖镜照,那你用了照妖镜,不还是没救活外公的命?
这下菊华没话可说了。张保根说,小瞎子是靠卖照妖镜赚钱骗人的。张保根原来不好意思说的,看到母女俩已说到这个份上,再也憋不住了。
莉莉说,小瞎子卖你多少钱一个镜子?
菊华说,2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