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很多青壮年男人赶到，却再也找不到保林在水中的身影。一直到傍晚时分，人们在3里以外的阳明河拐弯处，终于见到了浮起脊背的保林。保林的母亲和保根、金华都哭得死去活来。母亲怨自己偏偏那天身体特别不好，说怎么不让我替你去死。保根也怨自己那天偏偏大队部有事，不然他可以去割草的。金华快分娩了，挺着大肚子，想起这个小叔子对她的好，也痛哭得泪流满面。
保林开丧那天，大队、公社领导和保林的小学校长都来了，公社副书记当着众多乡亲表扬了保林舍身救人的英勇行为，并送来了100元慰问金。学明全家也来了，学明主动为保林戴了像亲哥一样的重孝，并认了保林妈为干妈。
16过年
这是1977年的春节，延续10年的文化大革命已经结束，“四人帮”已经倒台，文化大革命中被当作“四旧”破除的传统习俗又开始悄悄恢复。
江南农村有“廿三送灶，廿四掸烟尘，廿五牵磨，廿六蒸糕，廿八过年节，廿九、三十等过年”的习俗。到了腊月廿三这天，保根母亲从早上起，就开始里里外外打扫卫生，用碱水把灶上灶下抹得干干净净。一家人吃过晚饭，保根母亲将贴在灶头上的灶公公像揭下来，拿到屋外焚化。这个灶公公像是保根母亲去年托人从隔壁常熟县的一个小店里买来的，本地还买不到。今年就不同了，新的灶灶公像连东风大队的小店都有卖了。
看着奶奶拿着从灶头上揭下的花花绿绿的灶公公像走出灶间穿过南面房间，到屋外的场地上点火焚烧，7岁的小华和3岁的小金跟了出来。小金问奶奶，为啥要烧这张花纸头？奶奶就对两个孩子说，这张花纸头上的白胡子老爷爷叫灶公公，今天烧了他是送他上天到玉皇大帝那里领了好事送给我们家。
小华说，老师讲天上没有玉皇大帝，这是迷信。小华已经上了半年学，老师说的话记得很牢。奶奶对小华说，奶奶没上过学，过去奶奶的爸爸妈妈都是这样说的，灶公公是好人，他会保佑我们过好日子的。
保根和夏云珍对母亲的这些送灶接灶既不反对也不赞成。他们对小时候过年的情景还记忆犹新，但经过文化大革命，对这些事很淡漠了。但过年了，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做些好吃的，买点鞭炮，和孩子好好玩一玩，还是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