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海生大胆的破格重用相比,他跟陈落雁的上任仪式可以说是简单之极。
何海生的这次报道之所以称为“低调”,那也是有参照可以对比的:按照惯例,每名经市委常委会任命的干部,在上任前都会有市级领导对其进行任前谈话,并且至少会有一名副市级的领导陪同上任,以便于其到任后迅速的树立权威,而何海生这次既没有任何人对其开展任前谈话,也没有主要领导送其上任,宝成市市委仅派出了市委组织部二科的一个副科长到青云县传达市委常委会的决定。
更令人不解的是,市委组织一科的秦副科长将他们2人的任命状转交青云县县委组织部后,直接返回了市委。
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是经市委全委会跨级任命的,外加市政协主席陈建国的独生女到青云县来挂职,这本是一件隆重之极的送任仪式,但是市里为什么非要搞的这样不伦不类呢?青云县该用什么规格接待?”
青云县的领导干部心里都在盘算着这个问题,最终在县委书记孙然的拍板下最终定了调子,那就是“高调欢迎低调上任”。
此后,由县委书记、县长等县委常委全部出席了何海生跟陈落雁的报道就职仪式,但是陪同他们去铜陵乡上任的却是县委组织部排名最末的一个副部长。
陈落雁坐在赶往铜陵乡的车上,她满脸委屈的小声报怨道:“何书记,你说今天这事,我怎么感觉别扭啊!”
何海生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表情平淡的对陈落雁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恐怕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宝成市、青云县任何一级主要领导都不会主动过问铜陵乡的大小事宜,铜陵乡将成为一个临时性的“特区”,这次没有人站出来对我们进行任前谈话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陈落雁感受着何海生的那份镇定豁达,她用疑惑不解的拖长音问道:“你是说、、、、”
何海生点点头,胸有成竹的继续分析道:“我是由市委常委会直接任命的代理乡镇党委书记,一来是不符合常理,越过了县委直接由市委任命乡镇干部,这极少见,二来,既然市委常委会通过了我的任命决议,怎么会有代理一说?外加你这个市政协主席的千金,青云县的领导不头疼才怪呢?因此,我们上任后‘不过问、不支持、不反对,’这就是市委、县委主要领导对铜陵乡的方针,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汇报、不宣传、不声张’,出了小问题铜陵乡内部消化,大问题只能是我们自己承担!”
何海生分析问题的成熟、透彻令端坐车辆前排组织部副部长暗自佩服不已,这位副部长回头看了着何海生说道:“年轻人,听完你的分析,我个人很佩服你的见解,因此,就算是我多嘴,有件事我要给你提个醒:现在的铜陵乡对一个外来书记来说,不压于龙潭虎穴,这个乡的乡长牛大壮算是个老铜陵人了,这几年,铜陵乡在他的治理下,虽没有太大的政绩,但也算是小有作为,几次县委领导要调他到县里任职,都被他拒绝了,同时它也创造了另外一项纪录,他先后气跑了3任乡党委书记,你是第4任,一切要小心啊!”
何海生似解释,又似自语自语的说道:“春菊,我们就要见面了!铜陵乡我一定会征服这里。”
组织部的这位副部长轻叹一口气,微摇着头,感叹道:“年轻真好,年轻就是资本!”
陈落雁却不这么认为何海生会成为第4任跑路书记,她对何海生当好这个乡党委书记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