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屠金和叶林出了监牢,将兴元府里黑白两道都开罪完了,断是不能久留,于是便收拾了一干细软之物准备开逃。不过二人之前的天地无异于是一口枯井,二人对兴元府之外的世界知之甚少,也只能是顺其自然走到哪儿算哪儿。叶林也是偶有记起旁人说襄阳城的事情,也不知远近,更不管得失,引着屠金当即便出了兴元府,直奔襄阳城。
夏日的襄阳城,尽显其“华夏第一城”的巍峨与庄严,两个篆写的“襄阳”更是昭示了它悠久的历史底蕴,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行贾商贩人来人往更是说明此地繁荣安定。汤汤汉水绕城而过,巍巍谷隐山矗立西郊,一条官道自谷隐山下蜿蜒而行,直连接道襄阳城西门孟章道。
谷隐山前,官道。热气蒸腾的路上只有两个身影在行进。屠金抹了一把汗,抬头望了望苍白的太阳,扭头对正举着一把蔫了许久的蕨草遮阳的叶林道:“小林子,你说那襄阳城还有多远啊?还有啊,我说你就把那玩意儿丢了得了,根本就遮不了阳,你不嫌累吗?”
叶林瞥了屠金一眼道:“要你管?”
屠金讨了没趣,加之天气酷热,心中烦躁,见得路边有一块小石头,便狠狠的踢了去。不料那小石头竟是埋在土里的大石头露出了一个小角,屠金一脚上去疼得哇哇乱叫,叶林见状不禁哈哈大笑。
“呆子,让你不好好走道。”叶林边笑边道。屠金虽是蹑着脚,却还是疼得不行,足尖还有些许黏湿的感觉,怕是出血了。屠金走了几步,也顾不得许多便一屁股坐在道旁滚烫的地上,脱了鞋子一看,果然是出血了,大脚趾的指甲盖儿都缩进肉里了许多。
叶林见状,也是走到屠金跟前,望了望伤情,也收住笑道:“石头又没有得罪你,干嘛用那么大劲儿?”
屠金狠狠的望了叶林一眼,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到襄阳来,这一路走了几个月,“襄阳就在前面”这句话屠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可就是见不着襄阳长得什么样儿。
“痛!你干什么?”屠金一把推开叶林,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后又低头朝着自己一惊发肿的脚趾吹气。
叶林坐在路旁,也是怒气冲冲的冲着屠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帮你,你却推我?”
“帮我?我看你是巴不得整死我才是真的,有你这样帮我的吗?”屠金没好气的嘟哝到。自数月前屠金和叶林自兴元府大牢逃出来,便不敢再在兴元府待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连夜离开了兴元府,叶林更是将自己藏了多年的积蓄都挖了出来,一是为了躲避州府的通缉,二是为了避开罗旋等人。可是去哪儿呢,叶林想起当年那瞎婆婆告诉他,说她曾在襄阳住过,那里比兴元府大很多,人也多,于是二人便一路汉水东下。
初时是冬日,加之又小心隐匿行迹,便行得很慢。后来天暖了,二人感到风声也过去了便日里也在赶路,可没想到二人一路上却只顾着玩耍去了,走得是越发的慢了,故此走了数月才到虎头山一带。其实叶林也只是听闻过襄阳之名而已,二人能走到此处而没乱了方向都是一路向人打听来的,虽说是二人走了这么久已足够一般路人走上好几个来回的,但也不能说二人没有收获,他们最大的收获便是更像一对手足。
此时叶林听了屠金埋怨自己,自是没往心里去,道:“若我将你脚趾的指甲拔出来一些,一直让它嵌在肉里,你这条腿非得废了不成。”
屠金一听,望了望自己受伤的脚趾,又试着小心翼翼的按了按脚趾甲,直痛得他呲牙咧嘴的呻吟不住。
叶林见了,又道:“你自己瞧,嵌进去的地方都有些青淤了。以后后悔的时候可别埋怨我没警告过你?哼。”
屠金自是看到了自己脚趾的变化,但是那十指连心,那阵痛楚实在是难忍下来的。“可是……可是,真的好痛。”
屠金望着叶林,希望叶林能想出什么别的办法,但是叶林一句话便粉碎了他的想法,道:“古有关二爷刮骨疗伤,今个儿你却这般畏首畏尾的,一点爷们儿样都没有,我看你今后怎么讨媳妇?”
屠金听了,没好气的说道:“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
叶林听了,也是信口说道:“我可没那闲情担心你。”
烈日当空,二人在官道旁已是汗流浃背,头顶更是热辣辣的生疼。
叶林抬手遮了阳光道:“你还走不走了,还要在这里耽搁多久才上算?”
屠金无奈的说道:“你瞧我这样儿怎么走得动。要不你背着我走吧,好不好,小林子?”
叶林一听,一下子便自地上站了起来,道:“你当是还未睡醒吧。”
“我可是说真的,来日你若是伤了,我定然也背起你走的。”屠金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成。我就这样都热得不行,还要驮着你,你还是杀了我得了。”叶林丝毫不退缩。
“那怎么办?这附近连可长得像样儿点的树都没有,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