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的过失,又一次伤了谢欣,伤了她一辈子,永远也不能补偿。
这事来得突然,去医院之前,我反复权衡思考。
我天真地以为,既然已经有了我们的结晶,那么便有了复合的最佳理由。
可惜,事实上,除了谢欣的身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变化。
谢欣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天,我们都请了假,瞒着全世界,来到离市区十几公里远的郊县一所小医院。
蒙面的女医生,要求我们填写病历卡上的姓名。我想了一下,心虚地写上一个即时杜撰的“李欣”,做贼似的匆匆递还给医生。
内陆的计划生育政策贯彻得很扎实,深入人心,对有证的夫妇都从不手软,何况我们这些负不起责任的学生仔。所以我们如此轻易地蒙混过关。
医生也没有核实我们的身份,只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问,你们想好了要拿掉吗?
我看着医生冷漠的双眼,呆呆地站着,良久没有反应。我想,她一定是个残忍的女人,她不会在乎我们此刻心情是怎样的复杂和不堪,却逼着我当面立即作出决定,决定是不是要杀死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
拿掉。谢欣冰冷地轻轻道。
我心中飘摇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接下来,就是商讨怎么拿。
医生说,人流疼,但是时间快,药流痛苦要小点,却容易感染,但是便宜。你现在来的时间早,两种都可以选。
药流吧。谢欣看也没看我,斩钉截铁地立刻作出了抉择。
我忽然发现墙角的病床,雪白的床单中央,有一块淡淡的黄渍,那曾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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