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
晚饭,赵嫂买了些叉烧和蹄筋,又去街对面的熟菜店切了点肴肉。
开饭时,小赵让伙计开了一瓶秦池,一人满上一杯,说是要慰劳一下大家,我知道,其实那是专门用来麻醉我的。
店里几个伙计倒是格外开心,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谈工作谈生活,也谈女人。
吃完饭,赵嫂张罗着收拾残局,小赵喝酒上脸,面红耳赤地跟店里人打了个招呼,说是要陪我出去走走,尽管我并没有这么要求,却还是心领神会地跟着他出了门。
中山路就这么长,我们肩并着肩,一寸一寸地低头丈量。
一向莫逆的两个人,突然间彼此沉默起来,气氛倒有些尴尬。
也许小赵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
最后还是我先开的口。
我问小赵今后怎么考虑他跟赵嫂的事情。不晓得我为什么会这样问,那时的我,对一切都持怀疑态度。
还能怎么样,就这么过呗。要是做得好,明年或者后年,我们就买套房子结婚。小赵说得平淡。
结婚,这个字眼,对我来说,无比讽刺。
念了大学,我的模样逐渐俊朗,棱角分明,个子早已超过了父亲一个头多,身高长相毫不含糊地达到了一个成年人标准,但每每听见“结婚”二字,却突然间觉得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那个字眼陌生而遥远,只属于真正的大人们。
直到我遇见了谢欣,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二个字,才认识到,从前与我看似毫无关系的这两个字里,其实一直都有我的期许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