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你有那好心才怪!平时有好差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包了,还美其名曰老骥伏枥,见人总是绷着个脸幺三喝四颐使气指,一副自己好像到死都是个头的嘴脸。今天也就是你走狗屎运,该着我倒霉,居然大街上愣是被你碰到。
要说老蒋跟踪我,那确实不可能。溧城不大,自行车慢慢骑2小时能转个遍;人不多,你想托人走个关系,随便七大姑八大姨地问问,总能找到些头绪,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个城市人口6代以上都是同一个祖宗。
我翻出病历递给他,没有说话。
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应该得个什么病。万一说错了,跟病历上不符,倒是要出洋相的。虽说对快退休的老蒋,我用不着过份忌惮,但是当面对人撒谎,却是人品问题。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也不至于做些侮辱他人智商、人格的事情。就算现在跟老蒋说实话我就是不愿意下基层,他最多只会说我太调皮耍滑头;而当面蒙骗,足以让他一辈子记得我这个恶劣的年轻人。
“斯蒂尔是个什么病?”
二十一
我当时也蒙了,斯蒂尔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不论我知不知道我必须马上答复,而且还要绘声绘色,不然在跟老蒋的这次斗智斗勇中,我就算是完败。
目下唯一敢肯定的就是那绝对不是个中文名称。而且肯定是一种顽疾,我要张医生开个十天假的医学建议,他一定会找个对应的病种。
尽管有了这些推理,我心里踏实了些。嘴里却胡乱应付着,静观老蒋那能不能吐点什么出来,就算稍微行差步错老蒋也不是学医的,他知道个鸟。“对,就是那个斯蒂尔什么症的,我也没记清,刚才你电话问我,我还在想呢。呵呵。”
“重度风疹,不排除斯蒂尔可能,需隔离,建议进一步检查…”老蒋费力地读着中国书法最牛行业的亲笔题字。
好家在,暗自庆幸总算没说错话,可怜兮兮地等待领导的慰问。
“那斯蒂尔是什么病啊?”老蒋还是不死心。
“我也问了,医生说这个要检查一些项目才能确诊,目前只是怀疑,复诊的时候再说。估计他怕说出来吓了我。”我随意编排着,说的滴水不漏。
“哦,”老蒋若有所思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那你先回去歇着吧。”他把病历递还给我。
“好啊,谢谢啦,那我走了。”我升起车窗吁了口气。
刚放下手刹,准备踩油,老蒋又折回来敲玻璃。
“小李啊,那你什么时候复查啊?要是风疹的话不要几天的吧。”
我心里狠狠慰问老蒋家母性亲属,心想你个老不休还真是觉得吃定我了不成,“大概一个礼拜吧。”
“那好,到时候好点了,早点来报道,你也知道最近单位事情多,你又是骨干,还是党员,你不在,好多事情都僵在那的,啊。”老蒋彻底撕了画皮,原形毕露,一副无耻的嘴脸着实让人作呕。你也不想想要是你诚恳点好生待我,我犯得着绕这么大圈子折腾自己吗?这回老子摆明就是耍你又怎么样!
“晓得了,到时候再说吧。”我面上病态的冷淡。这么多年的办公室经历,早就造就了我一种变态的处事方法,事实上很厌恶的一个人,却一定不要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如此一来,我要是不真弄个斯蒂尔出来,还是得回去,前面的辛苦就白忙活了,我绝不心甘。回家之后我开始想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就是要出点血了。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嵇总,李阳哎,今晚有安排吧?
那最好,溧丰园,6点半,好啊,唐唐、老魏你负责叫吧。
挂了电话,我下楼去小区门口的中行。
我边走便盘算,昨天早饭16,午饭没吃,晚饭22,加油200,哎,最近的恩格尔系数越来越高。
打开皮夹,还有2张各五万的透支卡,闪闪地泛着诱人的金光银辉。我看着它们如同看着阿拉丁的神灯,不知下一秒冒出来的是天使还是魔鬼,哎,我那挥之不去的贫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