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再写几个字马上就睡。”陈行父亲说。
陈行母亲看着他爹的背影轻叹息了一声。
吹熄了煤油灯,房内静寂了,陈行的母亲碰碰他父亲的胳膊说:“现在钱不够花了,老大马上又考大学,行崽又快读六年级了,将来就更难了,靠家里几个死钱,怕是不行啊,借也不是办法,看别人的脸色不好,再说谁有多余的钱呢?”
“哦,我过些天到山上起几块石头,打几块碑,不够再说把。”陈行父亲打了个瞌睡哈气。
“现在打碑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定,明年的清明节还有几个月勒?现在打也来不及,谁还不知道?往年早早就定了,怕是想打也没有能力哦。”陈行母亲盯着夜说。
陈行父亲没有做声。
“谁不是紧巴巴的过日子,拼命往身上嘴里抠钱,老二要穿老大的衣服,老三穿老二的衣服,一年到头不见穿一次新衣服,一个月才开一次荤,大半还是买油搭上零星的五花肉,那像我们呢,年年填新衣服,还是的确良的,一个月开两,三次荤,来客还不算,鸡蛋天天吃着不想吃,吃的陈行闹着说怎么天天要吃鸡蛋,别人眼巴巴着说我们的生活好。”陈行母亲继续说着。
陈行父亲还是没有搭腔。
“我们还是出去把,外面的钱也好挣,要不是你那年阻着我,现在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那年和我一起去上海带绳子回来卖的同伙,现在已经在镇里买了房子。”陈行母亲有些羡慕。
那是九一年,陈行母亲认识镇里供销社的一个女售货员,很要好,结伴去卖绳子。结果村子里都说陈行母亲要出嫁了,不要家了,急的陈行父亲抱着陈行在村子前转悠。在她卖绳子回来,说什么也阻住,再也不让去。
“我们去哪里呢,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去年你哥让我们去他那里,但是我看见嫂子的脸马上阴下来了,还没有去就这样,以后哥哥嫂嫂还不的天天吵架。”陈行父亲担忧着说。
“恩,嫂子真不好说。我们就去镇里吧,姐姐和姐夫都同意了,就住她家后面的一个仓库里,也好有个照应,镇里人欺生的很。”陈行母亲说。
“我看先还是不着急去,陈行还小,我怕他去学坏了,你看姐姐的孩子都是好吃懒做,姐姐插田割稻子,他们也不去帮一下,还整天要钱,姐姐没有钱,他们就去亲戚家要。”陈行父亲担忧的说,心里却想着那个销售员上次来这里,高跟鞋哒哒的,脸上粉白的像石灰一样,一刮怕不有好几斤,胖的像猪还穿一身红红的旗袍,真真戏里一个妖怪。
“哦,怕是过几年就更不好出去,现在生意好做,随便卖一点东西都好卖,过几年真不好说。”陈行母亲有些被扫兴说。
“那我们等两年去把,那时候生意也应该好做,老大靠上大学,陈行也五年级毕业考县城了。”陈行父亲说。
“恩,那也只有这样了。”陈行母亲说。
屋子重又转入寂静,村子也睡了。天空的月亮朗朗的照着,陪伴它的还有几片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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