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没有立即回答,走了十几步才问红霞:“白色不好看吗?”
“白色太单调,也太怕脏了。”仍然歪着头看飘雪。
飘雪轻轻叹口气。“我已经老了,艳丽再也不适合我了。”
“有没有搞错,你才二十四岁而已呀。”睁大双眼看着飘雪。
“我是指心态。”指指胸口。
“心态也可以更新哪。”
“更新?心态?”
“对。更新心态。枯木都可以逢春,心态怎么不可以更新呢?”
飘雪乜斜着红霞轻笑。
“你——,你敢笑话我?”红霞立即变成蜜糖粘了上去。
一个男人,一个小男人半跑着迎了上来,又惊又喜地说:“哎呀!老同学,果然是你?果真是你!我一直跟自己打赌:你若出来你还是你,你若不出来你已经不是你了。”
飘雪握住男人的手。“米奇,我猜可能是你,果真是你!一别五年,你仍然是这么的乐观开朗!你也还是你。”
“不一样了。”米奇摇摇头,眼露忧郁。
飘雪缩回手,细细打量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脑际立现他为自己擦抹那些字的画面,心禁不住一阵发热。
“你这是从那儿来呀?”
“我是慕名而来,或者说是揭谜而来。”
“既然要揭谜,那就得找个地方好好地揭一揭。请跟我来。”
米奇没有拒绝,跟着飘雪上楼,进了她的办公室。
思念端进来两杯茶,是招待贵宾的上等毛尖儿。
“在深圳就听说家乡出了个女强人,这个女强人不仅非常美丽,而且还乐善好施。到了家又听说这个女强人姓兰,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坐下后,米奇兴致勃勃地说。
“哎,来看老同学就别带那么多帽子了。我的脖子可细,承受不了起呀!”飘雪指指茶水。
米奇端起茶杯,笑着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飘雪摇摇头。“你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是我的成绩,我有一位特别能干的总经理和一班子不凡的同事,所有的事都是他们做的,我只是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米奇摇着头,意味深长地笑。
飘雪有些无奈,在精明人面前还是不要过多地解释为好,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对了,你一直在深圳吗?”说到深圳她便想起了飞扬,眼神不知不觉露出了忧伤。
“才去了四年。”端详她忽然变白的脸,米奇暗暗思忖:这忧郁是因为李还是来自江呢?
“不想回来了?”她故意浅笑,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黯然。
米奇深深叹口气。“还没想过。”看着别处,在心底大骂李和江。
“看来,是特区的水好,养住了你这条大鱼了。”
“错了,我只是一条小混混鱼而已,爱凑个热闹,爱赶个潮流,永远成不了气候。”
这次论到飘雪意味深长地笑了。
“真的,你怎么不信?”急了,举起一只手要发誓的样子。
“我想相信,可惜,理由太不充足,怎么信?”
“理由只有一个——我在那边成了家了。”
“是吗?真可惜没能参加上你的婚礼!”
“不要紧,你的婚礼我参加不是一样的吗?”
飘雪莞尔。“还开饭店吗?”
米奇耸下肩又挠挠头,仿佛很苦恼似的说:“好象除了饭店我再也干不了别的了,所以还在开。”
“开饭店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开得了的,许多星级饭店不都是从普通饭店衍变而来的吗?米老板可不要小瞧了自己呀!”
“那是别人。”摆摆手,脸现尴尬。
飘雪笑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顺便介绍我的得力干将给你认识。”
“多谢多谢!下次下次。”
“好吧,那就下次。可是,这次你回来真的只是办事吗?”盯着他的眼睛问。
米奇幽幽叹了口气——兰飘雪就是聪明!“老爷子得了癌症,在深圳治了一年多始终不见好。老爷子硬要回来等死,身为儿女怎么能忍心让他等死?明天我带他去北京肿瘤医院。”
“老爷子今年有多少岁?”
“五十七。”
“太不幸了!你那里有熟人吗?”
米奇苦笑。“多花些钱罢了。”
“让我试试吧。”
“太感谢你了!今天真是幸运!”探身抓住飘雪的手摇着。“兰飘雪永远是人间天使。”
“胡言乱语。”很自然缩回手。“联系好了怎么通知你?”
米奇立即找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我的手机永远开机。”
飘雪收起名片,又开了张五万元的现金支票给了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