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嗯了一声,俯身去收拾东西,黄晓天笑着说道:“我说成子,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当记念呀?”被他这么一说,林成也讪讪地住了手,只不过还是把水手刀和下午猎到的几只鲣鸟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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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回营地的路上三个人是有说有笑。可还没到一半的路,勇叔突然停下来,一摆手对林成和黄晓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似乎想听什么。林成和黄晓天有些不解地看着勇叔,这时林成听到两声微弱的“啪啪”的声响,如果还在聊天的话,林成是很难注意如此小的声音的。勇叔的脸刷地一下变了,抛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林成和黄晓天看勇叔这副架势估计是出什么事了,但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们搞不清楚。不过他们没有听勇叔的话留下来,而是跟着跑起来。真要有什么事,三个人总比一个人来得强。虽然是跟着跑,但速度却比不上勇叔,勇叔也没有停下来等他们的意思,很快就被甩到老远。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营地,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愣了。
血,眼前全是血!
杨家三口,邓永立还有玲姐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原本温馨和谐的营地里变得有如修罗场一般。
在危险来临的时刻,杨大叔显然是想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可即使是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却也没有换得妻儿生还。之前听到的声音正是凶手行凶时的枪声,罪恶的子弹在夺走了他的生命后并不满足,近距离射出的5.8mm钢芯弹透过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打在了杨力和杨太太的身上。
邓永立,这个平时看着有些孱弱的男人在最手关头选择的是一种壮烈的死法,他拿起消防斧向凶手冲去,可凶手手中的枪使这最后的武勇注定没有任何效果。邓永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的胸口被乱枪打得血肉模糊,可手里却还紧紧攥着斧头。
张鹏也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之中,但他临死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淡定。他的心在妻子走时已经死了,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玲姐的衣衫凌乱,行凶者似乎想对她施暴,但没有成功。她身上没有枪伤,而是被人残忍地割开了喉咙。从深深的断口里,林成甚至看到了灰白色的气管断壁,浸在红色的鲜血里分外显眼。如此血腥的场面让林成的胃一阵抽搐,但他把涌到嗓子眼里的呕吐物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勇叔在玲姐的身边找到了一块人的耳垂,显然是玲姐在反抗中硬生生地从凶手的耳朵上咬下来的,而凶手则恼羞成怒地痛下了杀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做出的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想好好的生存下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杨大叔犯了什么错,邓永立犯了什么错,玲姐又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好人呀,为什么好人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大喜后的大悲更容易让人不知所措,林成转过头来,想黄晓天的脸上找到答案,可在他的脸上,除了愤怒,林成更多的看到的是迷茫。只有勇叔还保持着镇定,他细细地查看着杨威他们的尸体,被射到树杆里的弹头,留在沙地上的脚印和散落的弹壳。
“对方有六个人,枪械有些杂,有9mm和7.62mm的手枪,步枪也有5.45mm,7.62mm两种口径,至少有四把以上。从着弹情况来看,似乎对枪的控制不是很好,不像是职业枪手。”勇叔说了下他的观察的结果。
“是他们,肯定是那船上的水手,这帮畜生,我要杀了他们。”黄晓天嘶吼道,发现这艘船的人是他,发信号的也是他,他以为自己引来的是救星,哪曾想却是灭顶之灾。
林成没有出声,只是俯下身去帮玲姐他们合上死不瞑目的眼睛。
勇叔叹了口气,说道:“先把他们的遗体埋了吧。”
“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引来的,是我害了他们。”
内疚和自责使得黄晓天这个面对狂风巨浪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汉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