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一直瞪着那只肿大的眼睛,眼球显现惨白色,像死猪眼。
家里现在没有一分钱,想要为爷爷买付棺材已经是不可能了。
奶奶要父亲准备陪爷爷入土的衣物,然后,她带着叔叔去我们组长家里要向他借辆板车和一些送葬的孝麻衣。组长原是跟我们有些亲戚关系,他没有多说,牵了板车给叔叔托着、拿了三套孝麻衣给奶奶。
他又对奶奶说:“他嫂呀,‘破萝爷’的事我们帮不上忙呀,我们好愧疚哪。”说着,组长神色黯然下来。
奶奶和叔叔眼睛又红了。
这时,组长说:“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人也跑回家,捣鼓了一会儿,就拿出约有二两重的猪肉和一大把空心菜,他要奶奶提着,然后又说:“他嫂,要活得坚强点,这日子会过去的。我知道你轻易是不会接受别人的东西的,可是你看正记这娃都瘦成这个样,我也心疼呀,你拿了这个给他补补吧。”
又有人来关心这苦难的家,奶奶和叔叔又痛哭起来,组长也跟着眼圈红起来,他挥了挥手,要奶奶先回去,自己转头过去却也无声地呜咽起来。
奶奶和叔叔托着板车回到家的时候,父亲东西都准备好了。他急切地等着,看到奶奶她们托着板车回来,心里算是宽松了些。
父亲他们用爷爷生前用过的草席将爷爷包卷在里面,接着,由父亲和叔叔抬到了板车上,爷爷身上一直散着很浓烈的异味,奶奶只好又在草席上盖满了爷爷生前用过的衣物,那异味算是消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