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再次陶醉了我。我迷糊地跳上她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用石上的木勺子打水,一下一下的,涟漪无限。我说:“是。我每天都要提水,山上缺水。师妹是灵云庵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是呀,你怎么知道?”
“呵,当然了,这附近百里没有第二家尼庵。”
“我是刚被分配过来研究佛法的。难忘的功课便是师傅要我来洗缁衣。”
“你以前没洗过吗?”我已将一桶水灌满。问了一个傻问题。
她停了下来,说:“有啊,只是没在这么清澈的水旁呆过。”
泉动如风,水清似空。
我说:“是呀,也许这口泉水算是世上唯一没有被折腾过的水了。我呆在这里修行,这口泉水赋予我不少的启发。”
她说:“我看你很有才情。”
“可是没有人欣赏。”
“有呀,佛祖欣赏,一切生灵都欣赏呀。”
“那你欣赏吗?”我又一个愚笨的问题。
“我不告诉你。”她眨着眼说。
我突然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我们都不似修行者。我们俩人之间涌动的是人间的情思,所体察的也是尘世之心。比如欢乐,比如哀伤,比如嗔怒,比如恋情。难道真的如师兄所讲,在这个年代,可以蓄发修行,可以吃肉喝酒,可以自由恋爱,可以娶妻生子?可师傅为什么会没有这些思想,心中陡出现风中瘦立的师傅,一袭袈裟散发着佛祖的灵气。我心中一暗,说:“我要先上山了。不知师妹法号?”
“守菩。”
我一阵惊慌。守菩之称,不曾经出现在我梦中吗?
“我的法号是明苦。”接着跌跌撞撞,晃晃溅溅上庙里去了。
守菩的出现,是我孤寂的修行生涯的一个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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