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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梦妮因故急返郊城(2 / 2)

七年前,在一家造纸厂工作的周晓妍,不顾家人反对,犟着性子跟建筑工人李忠华结婚了。婚后第二年,李忠华被查出患有直肠癌;第三年,李忠华因病情所致丧失性功能,后来竟发展到连生殖器也萎缩了,李忠华不忍耽误周晓妍,曾数次提出离婚,但周晓妍不愿抛下感情没同意。去年三月,李忠华实在不忍心再误周晓妍,结果在他以死相逼的哀求下,两人最终在街道办离。离婚后,只因周晓妍始终难舍对李忠华的情感,所以她并没重组新家,而是照样帮助护理李忠华,原本医生早先给李忠华诊断最多能活三年,但没想到在周晓妍的精心照料下,李忠华竟然活了六年。去年五月,周晓妍下岗了。

自从接到家兄传来的消息到现在,丁梦妮总也想不明白周晓妍因何病故的理由,同时又满心陷落在自己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思绪中。

因为昨天丁梦妮先有自己的下岗,和随后听闻周晓妍病故,这两件牵肠挂肚的事情揪扯在一起,所以她茶饭不思地躺在床上,人跟傻了似的,直到包蓉蓉回家时,整个人还感到既虚脱又浑噩,不得已中,只好把包蓉蓉支回包大海处。

丁梦妮不能不承认,当她得知自己的名字与包大海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厂里的第三批下岗榜文上时,确有一种如同重锤击打般的感觉,以至于不敢去看一眼那张纸。

尽管在前丁梦妮也知道,面对目前每况愈下的厂子,自己下岗已成定局;又尽管丁梦妮也曾向别人说过“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的话,但就其内心而言,她还是希望能在厂里多干些时间。丁梦妮深知,一个长期在国企并养成固有工作习惯的人,一旦退出,未必真能适应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私企,而且超大的年龄也必然会给另外从业增加相当难度。

昨天晚上十一点半,丁梦妮怀着无限苦恼的心情给包大海去电话,其一是想在回郊城前把包蓉蓉暂托给包大海;其二是在那一瞬间,丁梦妮心里忽然涌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希望能见见两个月来不曾见过的包大海。然而,丁梦妮的愿望却因杨宝财夫妻闹架所误,最终仅与包大海在杨宝财家楼下寥寥数语作别。其实,当丁梦妮在离开包大海的那一刻,她真盼着包大海能叫住自己或者追上前来,但遗憾的是包大海却没这样做。就当时而言,其实丁梦妮与包大海怀着同样复杂的心情,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罢了,这便是“万事只因隔着心,所以彼此难知情”。

回到家后,丁梦妮哭了,她想大吼一气大骂一通,但却又说不清到底该骂自己还是包大海。

从眼下来看,丁梦妮第一庆幸的是,好在自己并没用手里仅有的六万元钱重新装修房屋,否则在这突然面临的下岗之时,她完全有可能因此昏死过去;第二,袁海龙言及的“黑虎”,如果这只“黑虎”不是包大海又会是谁?然而,苦于眼下无神人开悟,所以丁梦妮只能在苦想中作罢。再就是,丁梦妮因早先受袁海龙“转大运”所惑,而这些话至今仍把她那颗难为人知的,既激动又渴望还悲伤的心死死压抑着甚至扭曲着。

又如果说,丁梦妮要能除去近段时间内心太多的烦躁,想起前不久孟婷婷说“我有种预感,你迟早会成为李总的人”那些话,想必也能为其带来一丝欣慰,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这些话全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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