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背对着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我在米纳迪的时候,争取会每天抽点时间想想你……好了,搞这么伤感做什么,你快放开我,时间都要过了……”
凯尔顿手一松,我就“唰”一下冲进了马车里。
萨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我刚要进车厢的时候,看到凯尔顿走过去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萨兰白了他一眼,朝后面打了个手势。我急忙跳进车里,侍从随后关上了车门。
我听到马的嘶鸣声,车夫的呵斥声,还有车轮碾过雪地时,发出的沙哑的声响。
我撩开帘子,回头看着箩南的方向。
我看到凯尔顿紫色的长发在寒风中摇曳;看到他修长笔直的身影,矗立在天地间,久久不肯离去。而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演变成一声横亘于世间叹息,带着若有似无的韵律,深深埋在我的心底。
三天后,我和魔界的人,正式抵达了米纳迪帝都。
很出乎意料的,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大的袭击。我不知道这应该说成是我运气好呢,还是凯尔顿的保密工作做得无懈可击。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不满意,比如萨兰小朋友天天就跟我吵着说他无聊。我知道他其实巴不得出些乱子,好让我吃尽苦头,最好能顺便缺条胳臂少条腿什么的,这样凯尔顿说不定看我恶心就转而喜欢他了。
但是大爷我别的没有,这耐性还是可以的。想当年塞尔卡沙纹之流天天过来烦我,我也能做到安之若素。区区一个萨兰而已,应付起来简直绰绰有余。
于是他要是跑到我面前来念的时候,我就由着他念,困了顺便睡个觉;他要是对我放猫眼死光,我就闭上眼睛作冥想状;他要是敢动手,我就直接把他冰住扔到天上――反正只要不真弄死了,周围的侍从一向是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的。
队伍经由米纳迪官员的引导,直接从港口进入了帝都。
街道四周围满了普通百姓,临街的高楼上不时有人撒落下红白的花瓣。我拉开窗帘,微微一笑,不意外地听到了震耳的欢呼声。米纳迪独有的管线乐曲隐隐夹杂在鼎沸的人声中,让人觉得无比雀跃和怀念。
队伍渐渐停了下来,有侍从恭敬地拉开车门,我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绽放出一个笑容,然后走下了台阶。
银白相间的帝宫之前,有我熟悉的米纳迪玫瑰徽章,和飘扬的钟响。
鲁索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微微抿起嘴,淡淡地看着我;沙纹就站在不远处,高兴地笑;我还看到站在后排正对着我张牙舞爪的塞尔卡,和抱着他生闷气的撒麦尔……
这是一些多么熟悉多么让人怀念的画面!
我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司坦”的身体里,回到了那个终年被雾气缠绕着的米纳迪。
瞬息浮生,就是无论时空如何转变,我看到的,都是那不变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