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已经很累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却又逼着我无法停下脚步。
由于体制和能力的限制,法师的野外生存能力弱得无以言表,除非事先有准备,不然随便来个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心惊肉跳一会儿。要是运气再差点,让你不小心碰着个抗魔法的……那么,只能说:
兄弟,走好……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跑过的最长的路了吧,恩,排除很早以前还在学院读书的时候,被塞尔卡那小贱人逼迫着去跑非魔法类5000米的悲惨经历。
周围的通道渐渐变得狭窄,而岩壁上的花却越开越鲜艳,香气仿佛要把人埋葬般得浓郁。
眼前时而出现几个岔口,时而又仿佛是单一而没有尽头。
踩过一个个水坑,相同的景色在我眼前飞驰,紧紧跟着凯尔顿,开始还能记住岔口方向,后来就完全不行了。
衣服没办法脱,周围又闷热得厉害,身体由于大量出汗已经开始呈现出脱水的前兆。
我想我必须得停下来了。
身为大法师,我tm至少有几百年没跑过步,现在一下子进入到这种高强度的运动状态,即使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承受。
虽然不知道走错路线后,会有怎样的惩罚,但根据经验,无非也就是触发某个禁置或者诅咒,然后召唤出个boss进行pk。赢了过关,输了就上去跟上帝喝茶。
我想了想,毅然停下了脚步。
虽然遇到抗魔法的怪物的话,会比较难办,但这个世界上能真正让我束手无策的事情并不多,排除沙纹和鲁索的话,一下子还真是很难想出来。
所以,结论就是,宁可受点皮肉伤,老子也坚决不要再跑步!
我用手双手拖住膝盖支撑起身体,汗水随着脸颊的弧线自由滑落,一颗颗滴到地面的水坑上,溅起一些小小的水花。
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一个人喘气的声音。
然后,我意识到有点不对。
那个刺客先撇开不谈,凯尔顿跑的路跟我是一样多的,幻术师除了施法方式与我们不同,其他基本相差无几。那么,不管凯尔顿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就理论上来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我已经累得要死,他却心不跳气不喘的情况。
我皱起了眉,用袖子擦了擦汗水,心想着,这地方还真是到处透着诡异。
“斯卡……”隐隐地,我似乎听到凯尔顿的声音。
抬起头,发现凯尔顿他们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凯尔顿的声音又恢复了昔日的优雅低沉,仿佛是埋藏在地下数年的珍品葡萄酒,香浓而醇厚。
我实在是累地站不起来了,就这样当着凯尔顿的面“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感觉水渍瞬间蔓延进法袍。我低头,透过水坑,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肮脏的袍子,满脸的汗,和蓬乱的头发。
突然觉得很尴尬,低下头不敢看他。
凯尔顿没说什么,拖着暗紫的袍子,从不远处缓步而来。
其实,很早就觉得,凯尔顿走路的姿势,跟我见过的许多贵族比起来,算不上特别高贵优雅。
下巴不会扬得很高,肩和背也不会挺得跟米尺一样,更加不会随时分心注意,看裤脚的线条有没有歪,袍子的丝线有没有掉。
用沙纹的话总结,就是凯尔顿这个男人虽然漂亮,却不会和大部分漂亮男人一样,细致到让人紧张。
又比如他走路的这种姿势,谁做起来大概都不会优雅好看,但凯尔顿是例外。
他妖冶,妩媚,强势,又无情。
他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魅力,而这些,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不知不觉,我微微勾起了嘴角,其实从内心里,我还是比较欣赏凯尔顿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他都拥有让我崇拜的特质。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我不太敢过多地与他独处。
因为人心是一种很莫测的东西,一点点的好感加上一点点的时间,很容易让人沦陷。
而面对凯尔顿,我却是绝对不可以沦陷的。
凯尔顿已经走到我面前,他停下,说:“斯卡,抬起头。”
我没有照做,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们进来这里到现在,从凯尔顿带着我不停地跑到让我抬头,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有种完全无法解释的奇怪。
隐隐地,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我的行径,总有什么在召唤着我掉入它早已设好的陷阱。
我本能地感觉到,这件事情,不太对……
但凯尔顿却丝毫没有给我思考的空间,他轻柔地抚上我的发,然后慢慢触摸着我的脸,在嘴唇处停留,然后轻轻打圈。
眼睛的余光看到凯尔顿手腕处美丽的紫水晶,和微微颤抖着的金线。
凯尔顿的手指留恋在我的喉结,拇指上下爱抚。
我渐渐气息有些不稳,小声哼着。
突然记不起刚才想到了哪里,也不愿意再去想,只是单纯地喜欢凯尔顿的动作,和他的味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