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斯卡大人。”马夫恭敬地站在黑色的马车外,他左手举起放在胸前,垂首说着。
我抬脚走出马车,淡金的衣摆如同秋叶,扫过大理石面。
雾气仍然浓郁,仿佛是爱人的深情。
仰首,看着那有些模糊的帝宫,恢弘的建筑群在我的视线蔓延,直到最后,都消失不见。
而此时,我想起的,却只是鲁索的脸,只想起他银白的战袍,和温暖的微笑。
只是我知道,那样的表情,不是我的。我只是他给自己的一个谎言,让他在无尽的寂寞中,轻轻地告诉自己,那个人,依然还活在身边。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挥挥手让马车先行离去,挺直了自己的背脊,一步步向那个与他一起生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帝宫深处走去。
守卫已经被告知我今天会来,所以并没有给我过多的阻碍,例行检查了一下身份,便谦卑地放行。
掏出怀表,发现离约定的时间不多了,我急步走向王后凯瑟琳的寝宫。
迟到本就是一个让人厌恶的行为,尤其是面对高高在上的王族,那会让他们觉得是种侮辱。
因为但凡贵族,骨子里都有一种近乎娇纵的傲慢,这种傲慢使他们对于地位低于自己的人,会不自觉地产生高贵和优越感,即使是鲁索,也不能避免。
贵族们的面具是优雅而富有智慧,他们用尊敬智者的表象,来体现他们的宽容和博大。这使他们可以在心理上凌驾于万千的人民,也给了他们无限的虚荣和满足。
所以,我讨厌贵族。可是,又不得不妥协。
就像鲁索以前从来不会理会我的这种论调,这在他看来绝对荒唐到了极点。他只会笑着抱住我,或者勾起我的下巴直接用嘴堵住。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不去和他争论这些在他看来完全是“谬论”的东西,习惯微笑,习惯配合贵族们的表演。
帝宫呈现银白基调,但在一些小地方还是能够体现国王的个人爱好。比如这一代的国王费莫,在殿内用了大量金色的装饰,而我记忆中,鲁索偏爱的是蓝色。我一边想着,一边踏进了凯瑟琳的宫殿内院。
此时的这里,热闹非常。无数的妃子迎在宫门前,低头小声地议论着。我从人群中走过,她们中的大部分都停止了谈话而看向我,有几个胆大的甚至朝我露出迷人的微笑,而我只是略微点了下头,便径直走进了宫内。
左转,绕过满是仆人忙碌的身影的长廊,我走进凯瑟琳的寝室。
偌大的房间,却有着与外面不同的静谧。
凯瑟琳的床边除了帝国所有的大法师外,还站着一个人,那是费莫。
他金丝的王袍掩盖了臃肿的身材,这个风华和气度都已不在的男人,此时却充满温柔地笑着。而显然,凯瑟琳并不是能让他如此温柔的所在。
他们此时注意着的,仅仅是在她身边熟睡的,那个孩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