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后为什么还未醒来?”
湘君公主站在床沿看着绫子与医护宫娥为母后擦拭,愁苦地问道。
宫漏叮叮,宫灯暖昏。
在记忆中,宁歌从未觉得秋夜是这样的凄凉。
洛夫人立于她身侧,瞧见她眼底的忧心与自责,轻笑着安慰:“太后吉人天相,一定会醒来的。”
宁歌轻轻颔首,“嗯”了一声,却有哽咽之音。
守了一夜,担心了一夜,身心俱疲,身为华太后的女儿,身为湘君公主,还要时刻关注皇城内外的变数,她所要承担的,太多太多。
这一夜,洛夫人亦侍奉于榻前,见湘君公主的纯孝与伤痛,终是卸下满脸的冰霜,不再冰冷相对,不忍再责怪她,搂过她,软声安慰:“此刻在洛姨怀里哭一下,出了寝殿,你便是人人敬仰的湘君公主,切不可失了威仪。”
宁歌埋首于她的肩窝,凄伤道:“是我害了母后……”
洛夫人抚着她的背,轻笑道:“怎会是公主呢?公主莫要胡思乱想,朝上还要仰仗公主呢。如今太后尚不知人事,朝堂内外都要你做主。公主切记,太后、宁烨、我、大宁天下,可都要依仗公主。”
宁歌不语。洛夫人晓得她心里难受,拉她坐下来:“公主,如今皇室凋零,说句不好听的,大宁江山并不稳固。华太尉、章太师在朝中一日,便有一日的担忧与惊怕,你是公主,责无旁贷啊……”
宁歌依旧木然呆坐,仿似并未听见这番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
“华太尉是太后的亲兄长,也是我的堂兄,权倾朝野,骄横跋扈,如果联手章太师,江山易主不过是朝夕之事。”洛夫人长叹一声,微有细纹的眼角凝出一份沉重。
“我绝不会让舅舅与章太师联手。”一字一句,异常清晰,仿佛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华太尉也好,章太师也罢,一旦太后势倾,便是心腹大患,对皇室虎视眈眈,咳……”
“洛姨放心,我自有分寸。”宁歌侧眸望她,惊于她犀利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