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十里烟波尽处,凤羽华盖雍丽从容而来,锦帐飘拂如帜。当中那人凤冠嵯峨、风姿傲凌,正遥遥望过来。
杨策一惊,垂手道:“臣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宁歌一怔,望见母后徐步走来,又闻杨策低声道:“公主记住,太后是公主唯一的亲人。”
华太后略略抬手,众宫人侍立当地。待杨策行礼后退下,她行至女儿跟前,望望轻渺的烟波月色,握住女儿的手:“皇儿好雅兴,夜风凉得紧,可觉得冷?”
“儿臣乏了,先行告退。”宁歌缓缓抽出手。
“你就这么憎恨我吗?”华太后伸臂拦下。
“恕儿臣失礼,先行告退。”宁歌垂眸静声道。
“站住!”
刚刚行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宁歌身子一僵,立于瑟瑟夜风中。
华太后扳过她的身子,眉目间袭上沉沉的怒气:“你究竟要与我怄气到何时?”
见她螓首低垂、眸光冷定、不欲言语的样子,华太后不由得愈加气恼:“这就是湘君公主的气量?当女儿的,怎能与母后这般闹心?你躲在寒拾寺一月,我由着你,回宫一月,我三番两次前去凤凰铜阙瞧你,而你给我什么脸色?我念着你心气儿还不顺,由着你的性子,给予你时日,如今事过境迁,你还要怎样?”
宁歌僵立不语。
一番疾言厉色,女儿仍是无动于衷,华太后却晓得她听进去了,于是缓下脸色:“都过去了,皇儿,只有你我相依为命。”
“事过境迁?母后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宁歌阴恨地望着母后。
“难不成你要一辈子与母后不相往来?”华太后含笑反问道。
“儿臣永远不会忘!”她的眼梢挑起一抹冷峭。
“你想如何?为你的二皇兄复仇?杀了母后?”冰冷的芒色,怨愤的目光,华太后心惊肉跳。
“儿臣说过,儿臣会!”宁歌的眼角凝出丝丝冷霜。
“两月了,皇儿还未想到复仇妙计吗?”华太后微讽道。
宁歌心头骤怒,恨不得手中握有一柄匕首,只要轻轻推过去,毒杀二哥的凶手就魂归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