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旦比目光涣散地望着冷菲斯手指的方向,那张受到重击还依然没有塌陷的桌面上,周围的金币规律地围着一个怪圈,圈子中间金色袋子好像被簇拥金币所衬托得更为耀眼了。
“不可能,还是不可能,这是神赐给我们的袋子,这金色是神的光辉,这是神灵这并不是恶魔,不能……不能丢掉。”老旦比喃喃自语,内心中的挣扎却让他更为的迷茫。
金色的袋子突然变得让人瞩目。
老旦比的目光好像被吸住了一般,始终无法离开袋子。而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恍惚难辨,就好像自己在看自己做梦一般,脑袋里嗡嗡作响,开始冒出了一幅幅熟悉而又奇怪的景象:那是斯夫刚刚出生的那一年,也是最为温馨的一年。一个很小破漏但却很幸福的屋子里,鞋匠旦比正不停地哄着这个刚出生不久,就哇哇乱哭的婴儿,胖乎乎的小脸总是莫名其妙地让他感觉到幸福……..天空中金色的太阳,那一抹余晖却被一座金色的城堡所遮挡,城堡最高处是一个宽广的平台中,老旦比正如同一位出身高贵的贵族老爷一样,手臂两侧互拥着的两个让人忍不住羡慕的尤物,一群看似高贵的仆从等待着他那近乎于苛刻的命令。
忽而是儿子那童年时幸福可爱的模样,忽而是闪烁异样的光芒为自己带来无穷无尽权势的金币,两种画面就这样不停的在老旦比的脑海中交织着,战斗着,争夺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
老旦比感觉他的头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痛不欲生,那密集如雨点般的冷汗瞬间便布满了他的额头,苍白的脸色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枯糙的手指摇晃抖动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或许只要再过一分钟这个年老体落的老旦比就会早他儿子先一步归于尘土,但是现在他那双积攒出最后一丝力量的手,慢慢伸向自己的头顶。
老旦比的双手猛然薅住自己的头发,不停用力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可是那双本该移开的眼睛却没有一丝想要躲开的意思,目光依然牢牢地锁住在袋子上,一动不动。力气很快的就被用尽了,老旦比浑身都开始抖动,而且抖动得越来越厉害,那撕裂般的头疼刻意在模糊着他的意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两条腿似乎也无法再支撑自己那抖动的身体,费了很多的力气才只是挪动了很小的一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他根本无法走过去用手拍掉桌子上那现在变为魔鬼的袋子,他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稳,右脚再次想要挪动的时候,老旦比的身体猛的后仰,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地上。
他很幸运地收回了迈会踏入地狱之门的半只脚,他得救了。
当他倒下的瞬间,脚尖出奇的幸运地碰了一下子已经歪曲的桌腿,虽然力量很小,但却足以把那已经不堪重负的桌子掀翻,金币散落了一地,那个险些要了老旦比性命的袋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就像被这一地金币所藏了起来,继续等待着它的猎物。
老旦比顾不得自己背上和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努力的挣扎了好久才站了起来,拖着还在抽搐地斯夫连滚带爬奔向屋子里那散落着垃圾的角落,或许只是没有金币存在的地方才会让他感到安全。
一只可怜的老鼠,只会在扫帚和钉耙下,拼命的寻找着可以藏身的角落。
“这个袋子上有诅咒..它…它…会害死我们的,他是恶魔,快….快把它扔掉。”老旦比惊恐地一边喊着一边滚着,身体紧紧的倚在了墙角上,只是手还死死地抓着斯夫不肯放开。
冷菲斯从心里开始发笑,想大声的笑出来,笑得惊心一些,动魄一些,想把这个巷子里所有的邻居都惊扰出来,来看看这个极为滑稽好笑的场面,这如同老鼠一般躲在角落里的两父子二人,是不是会引得整条巷子里的人都笑得前仰后翻。
他努力的憋住了笑,甚至还让自己表现得悲哀一些,因为他觉得这样不够,很不够来填平他那童年的阴影,因为这只不过是大餐前的一些开胃菜而已。
“幸运的捡了一条命的笨蛋,选择了你的儿子么?看来金钱对于你的诱惑还是敌不过你那可笑的亲情。”
冷菲斯等待着,下一幕就快要拉开了。